灰雾浓重，来到一楼的韩非看不清楚四楼的场景，他只能依靠马满江愤怒的嘶吼声来判断它的位置。

绕到了办公楼的另一边，韩非趁着马满江下楼的时候，钻进灰雾深处，跳入了学校绿化带当中。

“学校被灰雾笼罩，能见度很低，这对我来说有些不利。”

马满江身体笨重，全速奔跑的时候会发出沉重的脚步声，但如果它缓缓移动的话，脚步声就会变得非常小。

假如对方提前发现了自己，然后慢慢接近，韩非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能等着他找过来，也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韩非摸了摸旁边的水泥墙，益民私立学院被接近三米高的墙壁围住，根本逃不出去。

“感觉在金生眼中这学校就跟监狱一样，而且还是失控的，由犯人制定规则的监狱。”

韩非踩着杂草，弯腰在绿化带中移动，这个管理者任务要求他找到金生。

按照韩非的猜测，金生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就是他自己的寝室。

毕竟在现实里，金生的尸体就是在他寝室柜子当中发现的。

临危不乱，韩非刚确定了下一步的目标，他就听见前方十几米处传来了叫骂和争吵声。

“这学校里除了受害者外，剩下的全部都是敌人，我还是避让开比较好。”

韩非好不容易摆脱马满江的追杀，他不想再暴露自己的位置，可正当他準备绕路的时候，前方的灰雾当中竟然传来了狗叫声。

“为什麽金生的记忆里还有狗叫声？”

这不容寻常的声音引起了韩非的注意，他悄悄往前移动。

绿化带尽头是学校后门，几个身强体壮的大人正在拿着棍棒殴打一条野狗。

那几个大人好像是学生的家长，他们穿着各不相同，看起来孔武有力，嘴里不断骂出难听的话语。

更让韩非感到惊讶的是，那几个大人的脸上没有鼻子，只有一张很大的嘴巴和一只占据了整张脸四分之一的巨大眼珠。

大嘴里发出洪亮刺耳的叫骂声，独眼里看不到受伤的野狗和满地的血迹，只能映照出自己孩子的长相。

棍棒不断落下，那只野狗也非常兇狠，它根本不懂得躲避，正面扑向那些家人和他们的孩子。

大人保护自己的孩子，这本来没什麽，但慢慢的韩非发觉不对劲，金生的世界里没有那麽简单的事情。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楚，那只满身是伤的野狗竟然长了一张人脸！

“张冠行？他怎麽变成这个样子了？！”

韩非万万没想到金生记忆中的张冠行竟然是这个样子，不过仔细一想，他感觉也有道理。

张冠行在遇到韩非之前，沖动莽撞，叛逆自卑，没有人真正爱过他，连他的亲生父亲都嫌弃他，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在和大人们的对峙当中，那条野狗处于绝对的下风，不过他明明有机会逃走，却不愿意离开，硬要和大人们对抗到底。

最终的结果就是他被棍棒打的皮开肉绽，大人们也越来越厌恶这条不听话的流浪狗。

在野狗被打的站不起来的时候，大人们这才收手。

他们丢下棍棒，擦去手里的血迹，提起自己孩子的书包，笑呵呵的跟其他人打着招呼，然后一起走进灰雾，好像是準备去办公楼。

等家长们离开后，韩非才匆匆跑出绿化带，他抱起地上的野狗，逃到了绿化带的另外一边。

“他们打的那麽狠，你为什麽不逃啊？”

韩非身上也没有能止血的东西，不过那条野狗似乎早已习惯了这些，疼痛对他来说不算什麽。

撕破自己的衣服，韩非简单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在深层世界遇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过的很惨，但我是真没想到真实的你，竟然比我想象中过的还要惨。”韩非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张冠行的头：“其他人好歹还有个人的模样，你在金生的记忆里直接变成了这样。”

韩非试着和张冠行对话，但是张冠行明明长着一张人脸，嘴里却只会发出叫声，根本无法交流和沟通。

“金生是不是也曾经告诉过你一些事情，但你没有听他的劝告？”

张冠行虽然变成了一条野狗，但是他能够分的清楚，谁对他好，谁对他坏。

韩非在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他并没有反抗，眼里那异常兇狠的目光也消失了。

可能是因为经常挨打的原因，张冠行身上的伤口愈合的非常快，没过一会他就又可以站起来跑动了。

“益民私立学院里不算金生，一共就只有三个‘人’能够帮我，现在这其中一个还变成了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