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没有任何动静。

卢行添侧耳听了听，又敲了两下，狐疑：“妹妹？该吃晚饭了，别不是晕里面了吧？”

语毕。

一道似有若无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声音渐渐明显，紧接着，大门从内拉开，露出女孩子心神俱疲的脸。

卢行添愣了愣，不由得开口：“妹妹你哭了？”

话一落地，他衣领忽地被人拽住，两只脚受力，顺势后退，人还没反应过来，大门就被某个后来居上的男人给从内关掉。

“砰——”

门扇起风，扇的卢行添心里拔凉。l

过河拆桥也没有这样的。

门内。

傅司九双手铁钳般禁锢住女孩子身体，鹰隼似的眼睛紧紧锁在她眼睛微红的皮肤：“姑奶奶，咱不这样玩行不，你是不是存心让我难受？”

“......”冯芜努力掰掉他手，“你怎麽来了，我还没反省完。”

傅司九气到失笑：“赶紧打住，你再反省该我跪地求饶了，咱俩谁反省呢？”

说反省的是她，怎麽受煎熬的是他？

傅司九手掌用力，盯着她眼睑发红的那一块，沉声问：“哭什麽呢？”

“没哭，”冯芜否认，“你少胡扯。”

傅司九：“醒了不回我信息？”

冯芜：“刚醒。”

傅司九：“刚醒哭什麽？”

“......”见他认定自已哭了，冯芜无言以对，“说了没哭。”

傅司九：“没哭眼睛红什麽？”

“......”

沉默。

忍耐须臾，冯芜耐心道：“揉了两下。”

“没哭揉什麽？”

“......”冯芜哭笑不得，“你好烦呀。”

傅司九仔细打量她片刻，手重重揉了把她脑袋，想哄她再开心点：“换衣服，带你吃饭看电影。”

说起来，两人自从交往，连次正式的约会都没有。

冯芜好脾气点头，又问他：“你睡觉了吗？”

“没，”傅司九说，“不困。”

“......”闻言，冯芜有点恼，“你两天一夜没睡，还说不困，还要去看电影，不去，你回家睡觉吧！”

傅司九修长漂亮的手掌虚虚拢住她脑袋，指尖陷进发丝轻揉：“真不困，有个新片上映，一起去看。”

他坚持，冯芜自然没话说。

换完衣服，冯芜对着镜子化了个淡妆，描眼线时，她手机响了。

手机放在床尾凳上，距离梳妆台稍远，冯芜怕化歪眼线，屏息轻声说：“傅司九，你帮我接一下。”

男人早在手机响第一声时就靠近了。

瞥一眼来电，他淡定地摁了接通。

那头似乎有急事，都没等到这边开口，便焦躁的直奔主题：“阿芜，星池胃吐血，要立刻做手术，但他压根不想活了，谁都劝不动，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傅司九睫毛顿住，两秒后，他淡淡道，“稍等，我把电话还她。”

他声音一出，李择言后背忽地起了层鸡皮疙瘩，焦躁被骤然的冷意冻结。

冯芜没大在意，将眼线划出一个很完美的弧度：“谁啊。”

傅司九没答她，而是将电话开了扩音，举在她耳畔。

听见这边动静，李择言沉默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

说了，怕影响他们感情。

不说，许星池这边又等着救命。

冯芜好奇地扫了眼来电，主动询问：“择言哥，有什麽事吗？”

“......”李择言实在没办法，迟疑道，“阿芜，有时间来医院吗？”

冯芜愣了愣，旋即仰高脑袋，将视线对上傅司九。

李择言磕磕绊绊把事情说了，讲完没敢多嘴，沉默等回应。

冯芜眼睛还擡着，定在傅司九情绪不明的下颚。

她睫毛扇了两下，静静道：“择言哥，你告诉他，如果不愿治，就离医院远一点，别害了医务人员。”

“......”

“该为他负责的，是他自已，”冯芜眼神静如湖水，“以后不会有妈妈深夜寻他，不会有爸爸为他承担谴责，也不会有邻居妹妹帮他分担惩罚，他跟死了没什麽区别，择言哥，别再为他耗费心血。”

李择言哑口无声。

冯芜没再多说，将电话悄无声息挂了。

卧室悄寂，夜色落下一室寥落。

冯芜抿抿唇，手指捏住傅司九衣摆，轻扯了下：“男朋友，你看我眼线画得好不好？”

“......”傅司九高高大大地站着，低眸瞥她一下，又敛了视线，吐了个字，“丑。”

冯芜攀着他起身，踮脚捧他脸，霸道的让他重新看：“你再看。”

傅司九：“丑死了。”

冯芜嘟唇：“再看。”

什麽时候看漂亮了，什麽时候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