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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然不反驳,也不挂电话。
“怪不得你今天突然那麽多管閑事,是因为看见我觉得心虚吗?”
“你情绪太激动,等你平静一下再说吧。”挨了骂的周然语调音量都没变。
“我再问你一次,罗依当年为什麽要出国?我曾经问过你很多次,你从没回答过我。”
“你听说了什麽?”周然反问。
“周然,你少用对付林晓维的方法来对付我!我才不吃你那一套!”
只是丁乙乙发飙到最后,周然也没回答她任何有价值的问题。对于罗依的病,他更是不承认也不否认。乙乙纵使气怒难平也毫无任何办法。
周然回到座位后被一堆人起哄:“你刚才不在时,我们又干了两杯。喝酒喝酒!”
他举杯喝了下去。
“嘿,他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喝得这麽爽。刚才被那泼辣的相好儿给骂了吧?”周然的邻座把手搭到他肩膀上。
周然拍开他:“少来,别乱讲。”
“周然你口味变了啊。以前你可是对泼辣妹妹退避三尺,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谁说的?那个陈可娇也够泼够辣了。”另一人说。
“别造谣,我跟她只是工作关系。”
“周然,你很长时间都没跟我们一起玩了。今晚可别再跑了。”
“不去,没心情。”周然说。
“他心情差了半年了,现在都没调整过来。”
“大概是内分泌失调了。”
“哈哈哈。”
周然敲敲桌子:“喝酒喝酒,别那麽多废话。”
“晓维,你知道的,我最不喜欢看韩剧了。我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因为他们派我去做韩流版块,我无法忍受才辞了职。”乙乙哭得稀里哗啦,擦着眼泪和鼻涕向晓维诉说她刚刚知晓的关于她的初恋的狗血剧情。
“我知道。”晓维递面纸给她。
“我不喜欢韩剧的程度,罗依比你更清楚。”乙乙又哭起来,“可是他明明知道,却故意把我的生活搞得比韩剧更像韩剧。我恨死他了!”
晓维轻拍她的后背,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还有周然,我总算也是拿他当好朋友的。他怎麽好意思瞒我这麽多年!”
“他……他应该是答应了罗依保守秘密吧。”
“我都已经很生气了,你干吗还要要帮着他说话?”乙乙抗议。
“我生气的时候,你也经常帮着他说话呀。”晓维弱弱地反驳,“那个,你向罗依求证过吗?”
“是他不要我的,是他没死也不回来找我的。我为什麽反而要去找他求证?”
乙乙虽然这样讲,但到了罗依出院那天,她还是以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包着头巾戴着墨镜倚着车门等候在他的楼下。罗依看见她时,一脸的愕然。
乙乙上前两步:“我想了又想,有些事情我们还是说清楚,省得误会来误会去,怪闹心的。”
这天的风有些大,他们站的位置又恰是个风口,乙乙的丝巾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几丝头发在风中飘扬。
“风大,你穿得少,进屋吧。”罗依本想拂开那几丝发,手擡到一半,又放了下来。
“不用,就几句话。”乙乙话音刚落,又改了口,“要不,到我车上吧。”她刚意识到,罗依手术后未愈的身体也许不适合吹风。
“罗依,你病得很重,我却完全不知道,我觉得不安。而且,现在我这个你的朋友妻的身份会让你很尴尬,关于这一点我也很抱歉。”
“你说什麽呀,”罗依温厚地笑笑,“就这麽个小手术,不值得大惊小怪。至于沈沉……他是个很好的人,我替你高兴,也替他高兴。”
“别装傻了,你装得又不像。我当然是说你七年前的病。现在真的已经没事了吗?”
“你已经知道了啊。我本以为可以一直瞒着你的。”罗依有了一点局促,也许是乙乙车里的空间太小了。他伸手去按刀口,那里好像突然疼了起来,“都七年了,没什麽事了,指标还算正常。”
“那就好。我们好朋友一场,对你的病却毫不知情,你受苦的时候我在心里骂你怨你诅咒你。我觉得自己挺差劲的。”
罗依刚想说句话,乙乙又说:“不过,是你欺瞒我在先,所以我的反应也算正常。毕竟你是主动受害者,而我是被动受害者。”
罗依只能点头。
“可是呢,我们认识那麽久,你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哪怕是善意的欺骗。我们也曾经互相承诺过,彼此间要坦承不隐瞒。可是为什麽到最后,骗我最厉害的人却是你呢?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认为自己活不过几年,不想耽误了我的青春?还是对我没信心,认为我做不到一直陪伴着你?或者你是对自己以及我太有信心,认为如果你死了,我的一生也完蛋了,一定会殉情或者为你守寡,不可能再有光明的未来?如果我真的那麽癡心,那你甩掉我,结果不也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