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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结-姻缘未了(37)



电梯到达一楼,乘客纷纷离开。周然问那阿姨:“今晚就可以上班吗?”

“可以。我的病人明天出院,但是今晚他就提前回家了。”

周然取出笔和纸,写下肖珊珊的病房号,从钱包里取出一千块给她:“这位病人,需要住院五天。在她住院期间,麻烦你了。”

那位阿姨一脸的不知所措:“才五天,不用这麽多钱。”

“还有一件事拜托你,这五天请找家花店每天送一打黄玫瑰到病房。”

“黄玫瑰?不要红色的吗?……没问题。”工作机会来得太快的阿姨,直到周然走远也没回过神。

周然在医院门口招来出租车。“机场”。他上了车,头都没擡地说。

他给林晓维又拨了个电话:“淩晨十二点抵达,要一点才能回家。你劝爸妈早些睡。门不要反锁,免得吵醒你们。”

“知道了。有人去接你吗?”

“我自己开车,我的车停在机场。”

“你不用这麽赶,明天回来也一样。”

“事情都办完了,留在这里也没什麽事。”

“这边下雨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好。”

“爸妈还没睡,你要跟他们讲几句话吗?”

“不用了。”

周然拿着手机发着呆。刚才林晓维在电话里说了很多的话,多到他不适应。以前他们只要两句就搞定:“我X点到家。”“知道了。”或者索性是他下飞机后才通话:“我回来了。”“嗯。”

可能刚才他给林晓维打电话时,他父母正在旁边听着,所以晓维需要作戏给他们看。

周然在车上一条条地翻看手机短信。一百多条,有未接来电通知、电子报、广告、客户的问候、朋友发的黄段子,形形□……唯独没有林晓维的。周然删掉所有短信,顺便删掉之前几天肖珊珊的通话记录。

早在晓维向他提出离婚前,周然已经中断了他与肖珊珊的关系。只是这个一直很淡然很懂事的姑娘在分手这件事上,不如他所想的那麽干脆利落。

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的周然不愿为这种小事分心,他冷处理,淡处理,一直拖到今天。

周然在机场外面遇上一位背着孩子看不出年龄的妇女,拦着他的路哀求:“这位大哥,孩子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能给我们娘俩点钱去买个饼吗?十块……五块也行。”

周然后退一步,以免有诈。但他也懒得纠缠,在那妇女又开口时,递过去一张百元钞票。

“您真是个好人,好人一生平安,一生平安。”那妇女语无伦次地深深鞠了几个躬。周然直到飞机起飞时,还想着那憔悴妇女感激涕零的表情。一百块钱就能成就一个好人的话,那好人也太容易做了。

他之所以对“好人”这个字眼儿如此敏感,是因为他今天去看了贺教授。这位老人家给他们上第一堂课时说:“同学们,‘先做人,后做事’,这话永不过时。”

周然倚着靠背,揉着眉心,想想自己这些年在生意场上的表现,总结一下无非就是巴结逢迎强大者,打击欺淩弱小者,然后从瓜分而得的好处里拿出一点零头投资善事,赚好名声。用合情合理的手段花最少的力气取得最高的分数,一直是他擅长的,无论学生时代还是踏入社会。

他口碑一向不坏。但他算不算好人?很难说。

他不是好儿子,与父母的关系疏远了多年;他不是好丈夫,与妻子走到如此陌路;他不是好朋友,他背叛他与李蓝的同窗情谊,千里迢迢来祝福她的丈夫与另一个女人爱情结晶;他也不是好情人,刚才那个被他抛弃的姑娘,毕竟在他失意非常低落的时候,给过他很多的慰籍,他曾以她的保护者姿态出现,但现在,他显然已成为伤她最深的那个人。

周然抚着有些疼痛的额头,心想自我剖析反省实在不是件愉快的事。他一向是善待自己的,跟别人纠结可以,但很少跟自己纠结。都怪他今天遇上的事都不太顺心,让他有点犯堵。

周然在飞机的低鸣声中想起早已成为过去的某一年。

那时候,他进入事业最关键的时期,他与林晓维的关系也降到了冰点。他夜不归宿,她不闻不问。那时他很不愿回家,那时晓维也很不愿意见到他。

起初周然只是逢场作戏地玩。所谓的玩,在周然心中,其实也是工作的一种。玩的程度取决于他交往的圈子是黑是白还是灰,也取决于他的规则与自制力。如果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合,会偶尔玩过火。

第一回玩过火,周然懊恼又羞愧。面对似乎不知情的晓维,他试着用善待她作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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