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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她跟着胡母上的车,然后车子开到江岸边。这一回,他们没有做人来人往的大客船,而是上了一条小船,当真满满夏夜泛舟的悠然。
当然,如果胡母挽着她胳膊的手抖得不那麽厉害的话,大概会更加有说服力。
上了船,余秋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拿到了。”
胡母也没点头,就轻轻地“嗯”了一声,然而往上走的时候,她差点绊倒了。要不是余秋服了她一把,搞不好她都要跌到水里头去。
船舱里头并没有客人,只她们两个。
余秋没有追问,乖乖地等小船慢慢的蕩出波纹。夏夜星空果然漂亮,漫漫天的星子简直可以称得上星光灿烂。
不过夜色究竟深了,黑暗笼罩着整个神州大地,天上的星星漂亮归漂亮,照明效果却极为有限。但那漫天繁星,总给人以无限的希望。
余秋看着落在水面上的星河随波蕩漾,远远的,可以听见幽幽虫鸣和成片的蛙声。
她在心里头叹了口气,杨树湾这个时候已经开始忙碌了。
也不知道今年这麽多事情,大家伙儿能不能忙得赢。
“到了。”胡母轻声喊了句余秋,“咱们走吧。”
两条船像是并到了一起,余秋从船舷上爬过去,另一条船也不大,像是同样泛舟江上。
走进船舱,余秋就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那位老人今儿听上去兴致很不错,不知道在同谁谈笑风生:“他们不是说没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哈,那我拿开水烫。我既不还手也不还口,我就在楼梯口摆下龙门阵,把整个招待所的开水瓶全都收集过来。谁敢上前,我就直接拿开水烫水。”
胡杨哈哈大笑,声音清亮的夸奖:“伯伯,你可真厉害,这种主意你们都想得到。”
“我倒宁可我永远不要想到这种主意,对着日本鬼子,对着国敏党反动派,我们都没有这麽憋屈过。”
老人叹起气来,“那个时候,我们有意见,可是没用,说造反派太少,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支持造反派的工作。
真有意思,人家要打我们,从省城追到了京城,两伙人合在一起,追着不放,结果我们还要笑嘻嘻的,伸出脸去让人家打,别人打我们,我们还得叫好看,这事儿多荒谬。
造反派少吗?我真没觉得造反派太少,我觉得他们实在太多了。一天到晚都忙着去造反了,正经事情没人做,乱成一团,这到底有哪儿好啊?”
说的时候,老人还不停地叹气,不知道是唏嘘还是愤慨。
“一开始人数是不多。”余秋推了门进去,“但他们就好像是癌细胞,原位癌的时候不处理,它们就会通过各种途径飞快的扩散。
癌细胞繁殖能力最强,它们拼命地挤占空间,逼的其他正常细胞都没有办法正常开展工作。
最可气的是,当你发现癌细胞已经占据了大半江山,想要消灭它们时,却发现整个身体已经被癌细胞破坏的不成样子,无论你是动刀割还是用药杀,无不困难重重。
用刀子割的话,它都跑遍全身了,你怎麽割得完?把其他器官也割掉的话,那身体还怎麽支撑下去?
用药杀的话,你赶跑了癌细胞,杀死了它们,同样正常细胞也难以逃脱,要跟着一并受惩罚。
所以就算治疗结束,整个身体也垮了,要是运气不好的话,说不定癌细胞还没杀完,身体就垮了。”
老人的脸仍旧藏在帘子后头,即使在跟胡杨说话时,他们中间也挡着一层厚厚的屏障。
不过老人的声音倒是可以顺利地透过帘子传出来。
他笑着接余秋的话:“那可麻烦了,就是说癌症没得治哦,打老鼠还要怕伤了玉瓶。”
余秋摇头,正色道:“还是可以治疗的。比方说靶向治疗。人家都说蛇打七寸,同样的,癌细胞也有自己特定怕的东西,比方说我们用反式维甲酸跟三氧化二砷治疗急性长早幼粒白血病,再比方说我们用甲氨蝶呤跟5-FU化疗绒癌,效果都相当不错。”
靶向治疗药物常常被诟病对甲癌有作用,对乙癌就毫无反应。每研发一个药品就要兴师动衆,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可这种精準打击也更大限度的维护了人体正常生理机能。
有很多癌症患者就像《我不是药神》中的病人,只要吃药,就能基本维持正常人的生活。
只可惜在这方面,我们国家实在被落的后面有点儿远,几十年的时间,能够拿出来用的原发药品少的可怜。
屠呦呦团队获得诺贝尔奖的时候,他们大学搞药学研究的老师兴奋得不得了,逢人就说,以后这方面的投入应该会大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