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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脑袋都要被问号跟感叹号绕晕了。
不对,这个廖主任不都一直让她好好当赤脚医生来着吗?前头那个要求针灸镇痛的人是谁?还有,他不是一贯瞧不起洋大夫那一套治病逻辑吗。
怎麽现在照着廖主任的意思,是让他成为厉害的洋大夫,然后再去压制别的洋大夫啊。
这逻辑混乱的,是他脑炎后遗症一直没好,所以才总是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思维奔逸吗?
余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旁边的刘主任,见对方眼观鼻鼻关心,一派老僧入定的模样,顿时心里头奔跑吧羊驼驼。
她真是不知道说什麽好。
刘主任,你好歹也是老革命,经历过枪林弹雨过来的人,你这麽忽悠个傻子,你良心过得去吗?
“不许再采什麽草药,学什麽针灸,这不是你现在应该干的事儿,不要想着偷懒。”廖主任满脸严肃,又恶狠狠地瞪何东胜,“你是民兵队长,又是党员,更加不能有吃老本的思想,一定要迎难而上,积极奋斗,争取早点拿出成绩来,为十大献礼!”
余秋跟何东胜哪里敢跟气头上的革委会主任硬顶呀,两人立刻识相的点头,如小鸡啄米,瞧着比谁都乖巧。
李秀云又赶紧在中间打圆场:“廖主任,既然您来了,那尝尝咱们的米豆腐可好?你也给我们社员同志讲几句话嘛。”
说着她就要扬声招呼因为领导到来,一个个全都端着碗跑到池塘边上去吃米豆腐的顾客。
结果一向很有演讲欲望的廖主任,今儿真是太阳从东边落的山,居然直接拒绝了李所长的要求:“不了,我今天还有正经事要做。你好好工作,不要丢了半边天的脸面。”
他大手一挥,直接招呼余秋跟何东胜,“走,我跟你们一块儿走。”
何东胜心中一片哀嚎,他本来还想趁机现在开了春,气候暖和了,晚上在外面溜达也不嫌冷,看看春江花月夜,听听呦呦虫声鸣,闻闻月影百花花香,度过这难得的悠閑时光。
廖主任发一通火也就算了,不想连他最后的路也直接堵死,根本不给他和赤脚医生单独行动的机会。
县革委会主任觉得自己看错了两个年轻人,一直上了船都气鼓鼓的,老大不痛快。
他再瞧着亮了路灯的街面,又十分不满意,明明是礼拜天,都给他们出门摆小摊子买卖针头线脑的小玩意儿了,怎麽街面上还是这麽不热闹?
余秋瞧着街面上的人,满头雾水,这哪儿不热闹了,这可是她穿越过后瞧着最热闹的时候。
看看,天都黑了,路灯也亮了,大家伙儿还逛来逛去的。
廖主任瞪眼:“热闹什麽呀,一点儿追求都没有,你看看现在的光景,连县城都比不上。”
余秋差点儿没当场晕倒,廖主任的神逻辑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她的三观。
一个两万人口的公社,怎麽可能跟县城比,能够有今天的热闹,已经很不错了。
刘主任作为一名优秀的基层干部,极为擅长打蛇随棍上。
他立刻长吁短叹:“可不是,我想来想去,还是我们社员同志手上不宽裕,有的东西少,得加大生産力度,这样大家伙儿能够拿出来换的东西就多了。还有一个就是交通不便利,他们走山路上公社,一来一回就是一整天的功夫,自然就顾不上过来了。”
廖主任大概是吃刘主任的暗亏吃多了,现在对着红星公社的这位当家人,很有警惕心。
他立刻打消了刘主任想要修路的幻想:“甭指望啦,县城里头的路还坑坑洼洼的呢,我瞧着也不顺眼的很。要修路,除非你们自己修,反正县里头是没办法的。”
刘主任一击不成立刻换一手,只强调扩大生産的事情:“我琢磨着,还是咱们的工副业发展不到位,必须得争取让广大社员同志家里头都能够发展上起码副业,这样主业与副业相补充相结合,才是红红火火的大革命。”
廖主任鼻孔里头出气,哼哼唧唧的,也不说可以也不说不行。
但只要他不反对,刘主任向来就当是领导默许了。
余秋觑着廖主任的态度,赶紧又插话:“其实我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广大社员同志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革命大生産上,以至于没空到公社来逛逛。伟大的领袖教导我们搞革命促生産,也要注意劳逸结合,这样才能提高工作效率。”
廖主任十分怀疑,领袖说过这句话吗?
不过鑒于他老人家是大老粗出身,认识的大字也就两箩筐,一本主席语录勉强算背的滚瓜烂熟,但是真正儿八经的主席选集,他的确没办法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