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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歹她还能祸害其他科室过来急会诊,要是倒霉,大家一起扛。
眼下这简陋的条件,出现一起兇险疾病,那就是要一个人的命。
“上降压药吧,给β受体阻滞剂。”余秋有气无力,“目前治疗原则为止痛、降压,密切监测生命体征,然后我们共同祈祷它千万不要破了。”
手术结束,余教授带着余秋一块儿跟家属交代情况。
余秋没敢给家属太多希望,这种急性内科疾病家里人一般情况下都很难接受。
好好的人又没磕着,又没碰着,怎麽说不行就不行了呢?
産妇的丈夫立刻红了眼睛,大概是害怕当场哭出来,实在太没脸,他直接扭过头,掉下了眼泪,连话都说不清楚。
相形之下,他的母亲要镇定许多,她只竖起耳朵,努力倾听医生说的每一个字,最后就说了一句话:“大夫,我们家治,不管怎麽样,我们家都给她治。她是我家儿媳妇,她才刚当妈妈呢。”
余秋面色凝重:“目前我也只是推测,因为这儿条件有限,很多检查都没办法做。刚才我父亲余教授已经联系了省工人医院那边的心血管疾病专家。等那边的教授过来了,我们再请人帮忙看看,争取找到更好的治疗办法。”
原本看上去还镇定的婆婆这下子眼泪止不住地往外头淌:“大夫,谢谢你们费心了。教授,亏得有你在,不然我孙子就要没妈了。”
也许是教授这两个字给了家属信心,母子俩看上去心情平静了很多。
刚刚上爸爸的年轻男人还试探着问余秋:“我们弄点儿吃的给我老婆吗?她前头疼得厉害,晚饭都没吃。”
余秋苦笑:“幸亏她没吃晚饭,为手术提供了更好的条件。你老婆父母在本地吗?在的话,尽量把人叫过来。后面等工人医院的教授来了,讨论出结果,就跟你们两家一块儿谈。”
産妇的婆婆也擦了眼泪,催促儿子道:“对对对,你把小芬爸妈也叫来。人家的姑娘现在还躺在里头,她爸妈肯定急死了。”
余秋沖这对母子点点头,没有再多说话,直接又回到産房里头。
主动脉夹层患者病情变化莫测,常常会出现呼吸困难等一系列症状。
她现在没有办法治疗夹层的问题,就只能给予对症处理。
降压药已经给産妇用下去了,术后半小时複测血压142 /90mmHg。
麻醉已经过效,清醒过来的産妇觉得自己腰痛好多了。她看着宝宝,脸上浮现出恬静满足的笑。
“真好,我就怕他会不好。”
余秋在心中叹气,现在不好的人是産妇自己呀。
她安慰新手妈妈:“我们手术过程中发现了一些血管方面的问题,可能就是它导致你腰疼。我们已经帮你请了心血管方面的专家过来看你。后面你有可能需要转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明确诊断,然后再给予相关的治疗。”
这一长串话,对于刚开完刀的産妇来说,似乎太过于複杂了。
她茫然地眨着眼睛,只问了一个问题:“我爱人跟我妈知道吗?”
“知道。”余秋点点头,“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那就好了呀。”産妇不过20岁,满脸稚气,“他们晓得就行了,我听他们的。”
余秋不知道应不应该教育着姑娘要自己立起来,不能事事都听别人的主意。可是再想想,如果一个人敢全心全意的相信别人,那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産房门口响起産妇婆婆的声音:“小芬啊,你莫慌,妈在外头呢,你要有什麽事情就喊妈,妈不走的。大夫说你现在还不能吃饭。等你能吃了,你跟妈说你想吃点啥啊!”
懵懵懂懂的産妇立刻高兴起来:“妈,我想吃柿饼,我可想吃柿饼了。”
婆婆在外头笑着应话:“行哎,副食品店就有,明天妈就给你去买。你不是最喜欢那家的嘛。到时候你嚼一嚼不咽下去,尝个味儿。大夫,成不?”
不知道为什麽,听着这对婆媳隔着産房门说话,余秋有种想要落泪的沖动。
她勉强点点头:“那可千万别咽下去,不然还是自己遭罪。”
産房里头暖和和的,産妇嘴巴很快干得起壳了。余秋倒了温水,用棉签蘸了水给她湿润嘴唇。
陈敏立刻跑过来接手:“我来吧。”
余秋没有跟她抢,直接将手上的棉签递了过去:“一定要注意观察,有任何情况随时叫人。”
她自己出了産房,站在走廊上,深深地吸了口清冷的空气。
余教授上完厕所出来,看到她,点点头,关心了一句:“别在外头站着,天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