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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赶紧七手八脚地将他擡到边上,就看着他直接倒在地上,开始打起滚来。
旁人全都惊呆了,齐齐感觉不妙。他就是撞了下而已呀,又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事。再说好歹是大队干部,又不是村里头的泼妇,还来满地打滚这一套。
小周吓坏了,看着大汗淋漓的大队干部不知所措。他嘴里头反複嘟囔着:“我杀人了。”
他也不晓得自己是怎麽杀的人,他明明没有动刀子呀。
小周看着余秋上前给人数脉搏,立刻反应过来。
他直接推着二妮往卡车上去,焦急地沖霍铁柱大喊:“你带她走,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人偿命,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你以后好好待二妮,别叫人欺负了她。”
余秋一巴掌将这小子呼噜到边上:“瞎嚷嚷什麽,赶紧的,把他送医院才是真的。人还没死啦,说什麽丧气话?”
妈呀,这躺在地上的家伙到底怎麽回事?
刚才这一撞难不成让他脾髒破裂或者张力性气胸了?那病程进展也太快了点儿吧,这才刚撞上去呢。
哪来的二傻子
衆人反应过来, 赶紧七手八脚的开车大队干部往卡车上送。
对呀, 他们现在有车, 当然得赶紧把人运到医院里头去了。
余秋还没有来得及叮嘱他们小心,那满头大汗的大队干部就直接被丢在了野猪身上。
余秋严重怀疑这大队干部人嫌狗憎, 就连他的手下们都想趁机弄死他。
好在大队的赤脚医生还算靠谱,气喘吁吁地驮来了医药箱。
余秋赶紧接过听诊器,开始在晃蕩的车厢里头给人做心肺听诊。刚才她数脉搏没有发现明显异常,现在她想完成全面的生命体征检查。
可惜周围环境严重不配合。
现在可没有村村通路, 山村的道路崎岖的让人时刻坐在过山车上,更要命的是旁边那位民兵队长还喋喋不休,一个劲儿嚷嚷:“你杀人了,你等着蹲大牢吃枪子儿吧。”
小周吓得浑身颤抖, 却还紧紧抱着二妮,天知道这姑娘为什麽跟着上卡车。她怀里头搂着兔子笼,一副快要哭的模样。
民兵队长看她的样子愈发来劲了:“别装疯卖傻,疯病还能传染不成?杀人就得偿命!”
“闭嘴!”余秋发出怒吼。
本来环境就糟糕,卡车发出的巨大噪音跟不断颠簸的车厢就让她听不清楚听诊器传来的任何声音。
现在这人还没完没了了。
余秋呵斥:“人还没死呢,你存着什麽心?是惦记上人家的位子了吗?”
民兵队长气得不轻:“你哪个呀?我看你也是走资派,还是走资派的大头子。”
“你说什麽呢?”何东胜沉下脸,“小秋大夫可是我们红星公社学□□思想的先进, 她的研究任务可是上级领导亲自交代下来的。”
似乎是牵涉到领导了, 民兵队长终于知道怕了, 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余秋却从没够长吁一口气, 因为她心肺听诊, 同样没有发现明显的异常。
这也是疾病最讨厌的地方,几乎所有急症病都不会再早期表现出明显的特异性临床症状,可是一旦往后进展,速度就快的让人甚至反应不过来。
急诊科主任有句话,医生必须得修炼到一眼定生死的地步,看到病人简单的问几句,简单的体格检查之后,甚至不需要等到相关辅助检查,就要能大致判断出这人基本情况如何,还能不能扛下去。
可做到这一步非常难,所谓的直觉往往是大量临床经验积累的结果。即使在讲究循证医学的2019年,医生的临床经验同样非常重要。
有的时候,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提示医生进行进一步检查,从而发现疾病真兇。
大队干部表情痛苦,连喊疼的声音都显出了艰难,可惜临床检查似乎跟他的表现又对不上号。
如果不是车厢冷的跟冰窖似的他还满头淋漓冷汗,余秋真要怀疑他在装病了。心率正常,呼吸音正常,腹部也没有明显的压痛、反跳痛。
到底是什麽原因让他汗出成这样?张力性气胸吗?总觉得哪儿不对劲。
那民兵队长耐不住,还在催促:“你倒说说是怎麽回事啊?”
余秋突然发火了:“你给我闭嘴!”
他转过头,催促赤脚大夫,“血压计有吗?给我血压计。”
何东胜赶紧过去帮忙托着血压计,好让血压计跟病人心髒保持水平位。
其实严格来讲,应该让这个大队干部平躺在车厢里头的。可是车厢靠门的位置有头大野猪,这种情况下,无论是挪动大队干部还是野猪都不太容易。直觉又告诉余秋,她要尽可能减少对这位大队干部的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