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不想胡杨一点儿也不稀奇他这徒弟,直接将他扫地出门:“我还要拜师傅呢。”
说着,他扑通一声跪下,毫不犹豫地磕了三个响头。
何东胜眼明手快,赶紧按着李红兵跪下来。祖坟冒青烟了,他居然还敢傻愣愣地发呆。
李红兵结结实实地磕了三个大响头,搞得陆胜安都侧过身子,一个劲儿地摆手:“不兴这些,现在是新社会,不搞这一套的。”
二丫趴在外婆怀里头,认真地强调:“要磕头,拜师傅要磕头的,二丫磕了头。”
旁边大人们都笑得厉害。
大队书记喜滋滋的:“咱们杨树湾的娃娃们都拜了好师傅哦。”
余秋眼皮子直跳,心中大大地替这位陆胜安陆工不妙。论起打蛇随棍上,谁都比不上大爹。
等着吧,李红兵才是个头,以后他身后肯定要跟上一堆小萝蔔头。
嘿!推荐上大学估计是轮不到杨树湾的娃娃了。可没关系呀,他们可以老师请回家,在杨树湾办起自己的学校来。
余秋看着大队书记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感觉真是没眼睛看了。
她摇摇头,瞧着客船往渡口去了,赶紧把腿去赶船。
李红兵头都磕了,这会儿自然也就精神了,还敢沖着余秋放大话:“小秋大夫你等着,下回你回来了,保準这麽多芦苇全都被割光了。”
余秋沖他摆摆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等着看你割下的芦苇蕩子啊。”
这小子还真没白吹牛,主要是身边有大神打辅助,给他开了外挂。
余秋在公社卫生院接生了三个娃娃,开了两台剖腹産又上台给个电锯割断半个手掌的伐木工人做了再植手术,等到第二天下午回杨树湾时,她放眼望去,大沟周围绵延成片的芦苇蕩子已经寥落的只剩下几块。
周围白水茫茫,衬托的那片芦苇地尤其金光闪闪。
这些芦苇已经深入到水里头,社员们都坐着船围着芦苇地。
余秋估摸着,估计到今天太阳下山的时候,芦苇地就要被割光了。
老成根夫妻俩撑着乌篷船从县城的方向过来,听了她的话就是笑:“哎哟,我的小秋大夫哎,这些芦苇现在可不能割,它们可有大用处呢。”
余秋再追问,大娘就挤着眼睛笑,死活不肯揭露谜底。这是农民的骄傲,他们也有叫城里头人大吃一惊的时候呢。
还是老成根催促老妻:“好多稀奇哦,你撑着船过去,人家一眼就能看清楚了。”
成根大娘龇牙咧嘴,跟余秋告起状来:“你瞧瞧这老货,真是三句话都说不出个滋味来。”
余秋乐的不行,赶紧也催促:“那你撑船过去,叫我看看稀奇呗。”
老成根长竹竿一点,乌篷船就晃蕩蕩蕩地摇过去,蕩起一圈圈涟漪。
然而这涟漪一进入大沟就叫激蕩的水花沖散了,大沟水面上可热闹的紧,人们坐着小船撑着长脚盆,手里头专门用来专门割长在水下芦苇的长镰刀拼命往前滑。
小船们从四面八方而来,齐齐沖向水中没有被收割掉的芦苇地,像是在打什麽比赛一样。
余秋疑惑:“这是在赛船吗?”
现在农民文娱生活单调,他们能够想出各种各样的比赛方法来找热闹。
入秋的时候队里头两个小伙子一同看上了位姑娘,还用比赛踩水车的方法来较劲,好赢得姑娘的芳心。
可惜的是,姑娘早有意中人,任他们比拼的再热火朝天,人家还是上个月嫁去了白子乡公社,怄得两个小伙子好一晌没有笑眼。
成根大娘哈哈大笑,一个劲儿朝余秋挤眼睛:“比赛,当然要比赛了,看谁捞的鱼多。”
她话音落下,余秋就看出来其中的玄机了。原来这些小船都在赶鱼,受了惊的鱼拼命的往水中可以遮掩自己芦苇蕩子游去,于是就被瓮中捉鼈了。
后头有人拿着网在水里头兜,还有人拿着长长的罱子往芦苇丛中伸。
所谓罱子是江县人用的一种水中农具,是罱鱼、捞水草、罱河泥的重要工具。
它由罱篙、罱箍、罱舌、罱衣等几个部分组成,罱篙根部成弧形,弧形上端由转动的罱箍固定,这相当于一个囚笼,无论河泥水草还是鱼,都难以逃脱,罱舌、罱衣加在一起就是罱夹子,罱舌大约一米长,罱衣由细网联结而成。
余秋前头看过何东胜用罱子夹鱼。
他跟赵二哥两人合作,赵二哥撑船,他站在船头边,叉开罱篙,叫罱舌张开大大的嘴巴,然后将罱子下到水底后,再勒紧罱篙,这麽一来罱舌嘴巴合上了,进去的鱼虾自然就没了逃跑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