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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作为医生,除了治病以外,还要想办法尽可能让病人尽快融入社会。毕竟治病的目的是为了让病人恢複健康,重新进行正常的学习生活。
你看,她们进行这些简单的手工作业,对她们来说是良性刺激。”
余秋没办法反驳穆教授的话,她冷静下来也能够理解作业疗法的意义。
有一点没错,她们总归要融入社会,开始独立生活。没有挣钱的能力,还谈什麽独立生活。
但是对于廖主任打她们的主意,还想把她们许配给光棍这件事,余秋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接受。
她把这些病人带出来,可不是为了拐卖人口。
穆教授笑了起来,她也知道那位廖主任想一出是一出的风格。
不过比起情绪激动的余秋,老教授的反应要平和多了:“其实这也不是不可以,先让她们慢慢的恢複正常人的生活,后面张罗着给他们找对象,对她们来说也是件好事。”
穆教授叹了口气:“她们没有吴二妮跟云英的福气,没家里人接她们回家。”
精神病人的一大特点就是到处乱跑,找不到回家的路。
青崖子精神病院收入的病人,除了极少部分如廖主任那样被单位扭送过来的以外,绝大部分人都是从街上捡的。
群衆发现了疯子,找不到家里人,就直接由民兵押着送到精神病院。
还有一部分精神病人生病之后,家里头弄过来就断了联系,再也不伸头影子。
“这回她们治的差不多了。精神病院那边联系家属情况不容乐观。”穆教授面上浮现出忧愁,“她们不可能一直在卫生院待下去,后面治疗结束她们还得过正常人的日子呀。”
可惜即使是生理性疾病造成的精神异常被纠正后,仍旧会留下后遗症,其中重要表现就是记忆力的丧失。
很多病人恢複健康之后依然会丧失部分记忆,甚至不认识自己的亲人。
在这种情况下,她们回归原先家庭的希望,又减少了一分。
既然如此,那就重新开始新生活,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一条路走不通,那就干脆走第二条路。
廖主任得意洋洋:“我这办法好吧,看我把她们安置的多好。你可别小看了,你去供销社瞧瞧,她们做出来的绒花,卖得好的很。广大贫下中农长着眼睛呢,个顶个的有良心,以实际行动来支持精神病人重新回归社会主义大家庭。”
余秋心道得了吧,这会儿你怎麽不说绒花是资産阶级虚荣心的表现?
她抿紧了嘴唇,眉头皱的死死,半晌才提出自己的要求:“你让她们干活也不是不行,但旁边必须得有人护理,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不然万一她们自残了,这责任谁都担不起。”
“这个好办。”刘主任在旁边插话,“我在多安排些老成的女同志跟她们一起劳动,这样就是有什麽不好,也能够及时处理。”
余秋眼皮子直跳,她严重怀疑刘主任之所以积极配合廖主任的奇思妙想,实际上话头子藏在这儿。
什麽是老成的女同志,那必须得是閑置劳动力啊。
现在不仅是农村,城镇也有大量的閑置劳动力。工作岗位太少,上不了班就意味着挣不到钱,没钱还怎麽过日子?日子都过不下去了,那肯定得出事。
眼下有30多个女病人,为了保险起见,那起码得配上同样数目的閑置劳动力一块儿制作绒花。
再发展发展,还得有人专门将边角碎料运过来,把做好的绒花送出去吧。那又能解决好几个人的就业问题。
余秋在心中翻白眼,接着提出了第二个要求:“找婆家这个事情必须先缓缓。起码得过半年以后,她们已经能够适应正常人的生活了,再谈什麽找婆家。
不然我们辛辛苦苦治疗了半天,上婆家受了刺激,原本都好了的人又犯病了,那怎麽办?”
廖主任觉得小赤脚医生可真是小题大做。这姑娘总得做媳妇吧,哪个不找婆家的?
余秋板下脸:“这事儿没得商量,你们不能强迫人家。”
刘主任赶紧出来打圆场:“是这麽个道理,别的不说,她们这才参加社会主义生産几天啊?就急吼吼地找婆家,这话传出去,人家还以为我们是专门搞保媒拉纤的呢。”
廖主任悻悻地挥挥手,勉为其难地后退一步:“那就先好好搞生産再说。”
刘主任雷厉风行,当天下午就找了十几个家庭妇女过来接受培训。
脑袋瓜子生过病的人毕竟跟普通人不一样,赢球必须得给这些兼职护理员做相关培训,这样万一病人有什麽状况,护理员也好给予相应的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