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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这才回过神,妈呀没错,这堆红红的肉,就是猪的子宫。
要死了,这年头很流行子宫脱垂吗?她一个産科大夫碰上大肚子,子宫脱垂也就算了,为什麽兔子生宝宝的时候子宫脱垂?为什麽猪下猪崽子,子宫也跟着掉下来?
余秋手忙脚乱,现在该怎麽办?把子宫缩回住肚子里头吧。
可是要怎麽办,猪的子宫可不小啊。余秋慌慌张张的,先拿消毒液沖洗拖出来的猪子宫,然后琢磨着应该如何将子宫塞回去。
生完了宝宝,猪的産道也在回缩,这一坨肉挂在外头像是多余的一样。
眼看着猪在哗哗淌血,余秋咬咬牙,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按照産后出血合并子宫脱垂的方案治疗再说。
缩宫素推进去,麦角新堿也打起来,红彤彤的子宫果然很快蜷缩成一团,只可惜还卡在外头,没有自己缩回去。
余秋戴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托着子宫送回去。
可是这样还不足够,余秋老担心母猪打个喷嚏或者是拉个粑粑,稍微用一下腹压就能直接将子宫挣下来。
她催促何东胜:“扎针啊,你赶紧给猪扎银针。”
生産队长满脸茫然:“扎什麽针啊?”
“就是治疗子宫脱垂的那个针。”余秋简直要跺脚了,“你忘了吗?上次那个生孩子的大肚子,子宫掉下来的那个。”
何队长被吼得满脸委屈:“我不知道猪身上的穴位长在哪儿啊。”
人和猪又不一样,他哪晓得该怎麽扎银针。
余秋崩溃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何东胜,不是说中医连人带牲畜一并治疗吗?到了关键时刻,一点儿用也没有!
何东胜在旁边委屈,他学过的那点儿皮毛是给人治病的,真没管过猪啊。
余秋咬咬牙,琢磨着该怎麽给猪做个子宫托好防止子宫掉下来。
她看着医药箱里头的存货,灵机一动,想到了自己刚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杂志上看到无锡市妇幼的一篇文章。
那里的医生利用乒乓球塞进闭孕套当中充当子宫托,纳入病人的荫道,治疗子宫一二度脱垂患者,取得了相当不错的疗效。
因为取材简单,而且价格低廉,那篇文章中提到这种方法很适合在各级医院推广,尤其是在基层医院开展。
余秋没有这样给病人用过乒乓球,毕竟打定主意到省人医求诊的非急症患者早已做好了掏钱的準备。省人医本身也有现成的子宫托可用。
不过现在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试。毕竟乒乓球法的原理跟子宫托其实差不离,只是前者更加容易发生感染。
没有乒乓球不算什麽,她既然可以用球囊法治疗産后出血,那同样也能够将闭孕套变成球囊,然后托住子宫。
等过一段时间,母猪産道恢複了,子宫也正常回缩了;那麽她就可以抽掉球囊里头的水,直接将闭孕套连着尿管拔下来。
余秋说干就干。
她催促何东胜:“你给我把闭孕套拿过来,现在就用。”
何东胜不明所以,疑惑地问:“你要闭孕套干什麽?”
余秋不耐烦:“让你拿着赶紧拿,当然是用了,动作快点啊。”
生産队长赶紧领命,开始在医药箱里头翻箱倒柜,他好不容易找出了闭孕套,刚拿起来跟余秋确认:“是这个吗?”,脑袋瓜子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击。
人高马大的胖子身形灵活的不得了,跟阵风似的沖进了母猪接産室,泰山压顶般伸出熊掌似的手,用力拍在何东胜的脑袋上,厉声呵斥:“年纪轻轻的不学好,居然对着女知青耍流氓。非要枪毙了你才晓得怕?”
他揍完了何东胜,又怒气沖沖地教育余秋:“一个小姑娘家,不好好搞革命,抓生産,居然想学着人搞破鞋?你这个赤脚医生是怎麽当的?”
这人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直接刮得余秋都回不过神来:“你谁呀?”
哪里冒出来的白胖子?瞧瞧这张脸,看着跟个发面馒头似的。还有生出来的手指头,又肥又嫩,活像白白胖胖的蚕蛹。
杨树湾肯定没这号人啊,谁家能够养出这样的白胖子。问题的关键是,有他什麽事?
陈招娣从外头跑进来,伸手拦着白胖子:“你别瞎嚷嚷。”,然后她又主动跟余秋道歉,“对不起啊,他这养好了身体就憋不住,非要在村里头晃来晃去。你甭理他。”
余秋大吃一惊,再转过头子去看那白胖子,企图认出这张脸。
这可真是艰难,她需要将他那发面馒头一般的白嫩肉一层层的拨开,然后才露出庐山真颜。
我的老天爷,余秋在心中叹气,果然胖瘦都是最好的整容利器,整好整坏是另一说,那给自己换张脸的效果可真是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