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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産圣手(60)



余秋莫名有种羞耻感,感觉蹭了同伴的热度。说起抗洪,她从头到尾都没下过水啊。

她借口要尽快去处理厕所卫生问题,跟着丁医生赶紧往村里头去。

还没到村民集聚的居民点,余秋就看见胡杨跟桂枝丈夫推着水车往田头走。

她奇怪:“你们干什麽啊?”

现在大家都忙着给农田排水清理覆盖稻谷的淤泥,谁还有心思顾得上洗衣服。

“抽水呢。”胡杨满头大汗也没匀出手擦一把,“大队的打水机不够用。”

一台打水机也不便宜,平常整个杨树湾农业灌溉都是各个生産队去大队开会商量好了的,排着队来。

眼下洪水盖过了稻田,天灾可不等村民们按顺序解决。

整个杨树湾,除了六队事先挖了水渠,稻田被淹的情况还算好点儿。其他生産队快要收割的稻田几乎全都遭了秧。下了杂交水稻秧苗的田更是被淹的看不到绿色。

这种状况下,再依靠尿勺跟尿桶肩挑手扛肯定来不及。

胡杨人在大队支部算种粮,耳朵竖着听窗户外头的动静。

八队的生産队长来大队找干部商量能不能从公社借打水机的事情,刚好叫他听到了。他立刻想起自己的水车洗衣机,赶紧就沖回知青点搬水车了。

各个生産队也去翻自家的库房,将退役多年的水车重新拿出来用。但因为经年放着,不少水车还需要再整修,反而是胡杨的水车洗衣机再度装上轮轴后又立刻重新上岗。

其他村民也没耽误工夫。

余秋走到九队集聚点的时候,就看到秀华公公郑大爹正在院子走廊下修理水车。日头已经升得老高,走廊下也没什麽阴凉。

火辣辣的太阳晒着满脸皱纹的老农,他粗糙的手上下翻动,水车被拨弄得跟风火轮似的。

郑老太太张着眼睛从屋里头探头出来看,招呼儿子:“还好啦,你快点儿啊。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

“不行啊,妈。”郑大爹擡高胳膊,胡噜了把额头上的汗,“这边的木板闷掉了,一踩就会断。”

老太太急得不行,连连跺手上的拐杖:“你们就是没泡过苦水,不晓得东西要惜护着用。还不赶紧砍树去,把那杨树砍了用。”

郑大爹有点儿迟疑:“妈,你房顶漏雨,我準备把房子翻新一下。”

乡间盖房子,最稀罕的就是砖头跟木料。

老太太将拐杖跺得咚咚响,脸上显然是动了怒:“口粮都没了,你住新屋子喝西北风去?”

郑大爹赶紧应声,回屋里头拿锯子。

乡间木工是手艺活,基本上世代相传,外人很难窥到门径。

郑大爹是整个杨树湾为数不多的木匠,很快就有其他人将家里头的水车推过来,让他帮忙修。

余秋跟丁医生也帮着砍树。伐木可不是个轻省活计,锯子一来一回没几下,余秋就觉得胳膊酸。

她从昨天一早起床到现在,都没合片刻眼睛,两条胳膊也跟灌了铅似的,沉重得擡不起来。

丁医生见状赶紧招呼她去看郑家水缸的卫生消毒情况,另外叫了个人过来帮忙。

余秋不敢逞强,立刻应声重新跑回郑家小院。

她按照《赤脚医生手册》上描述的,教会老太小竹筒持续消毒法:“每担水加两片漂□□片,这个过三五天再换一回药片。这半个月的时间,家里头最好吃井水。大沟那边的水现在不太好。”

老太抓着余秋的手,连连点头:“我晓得唻。看看你,头上脸上都是汗。你坐下来喘口气,家里头刚煮了大麦茶。”

杨树湾大部分田地种植双季稻,这样越冬作物就要相应调整,改种需要光照时间更短的大麦跟黄油菜籽。

盛夏酷暑难当,又恰好是农忙时节,人人都得下田劳作。当地人就用炒熟的大麦煮茶喝,据说可以清热败火。

为了招待贵客,老太特地在大麦茶里头加了平常舍不得用的白糖。那茶水喝在余秋嘴里头,就跟糖锅巴水一样,又糊又焦,味道很奇怪。

她赶紧放下茶碗,进了秀华的房间检查大人孩子的情况。

秀华下面没有口子,已经开始下床走动,正抱着刚喝完奶闹腾的小家伙转来转去。

房间前后两扇窗开着,刚好形成串风,加上这屋子外头刚好贴墙长了棵大榆树,枝繁叶茂,成了天然的遮阳伞;六月下旬,房间居然颇为凉快。抱在母亲怀里头的小男孩身上也没起痱子。

余秋给他称了体重,检查了他的肚脐情况,叮嘱秀华:“每天都给他洗个澡,洗完之后肚脐保持干燥就行。后面这个痂会自己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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