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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産圣手(6)



看什麽生孩子,她现在对接生毫无兴趣。有接生员有接生婆,她多管什麽閑事。踢在她腰上的那一脚,到现在还隐隐作痛呢。

她只奇怪一件事,为什麽被她代替了身份的这个人也叫余秋。难道是这名字太过寻常,所以凑巧碰一块儿了?

身体还是她的身体,幸亏她今天穿的是绿军裤配蓝棉布衬衫,脚上为了走路舒服,套了双布鞋。虽然比不上其他知青统一绿军装武装带解放鞋的打扮,也不至于太出格。

否则搞不好要被当典型批判的。

可惜的是,她的手机跟钥匙不知道是不是被洪水沖走了,口袋里空空如也。

田雨没勉强她,只点点头叮嘱:“那你把门窗关好,我们去去就回来。”

余秋嘴里头嗯了一声,心道想得挺美的,生孩子又不是鸡生蛋,最短也要几个小时,说不定疼到天亮都生不下来。

她腹中空空如也,随手拿起个煮山芋送到嘴边。

大概是饿狠了,煮山芋吃在嘴里头居然也分外香甜。

余秋狼吞虎咽,一连干掉三个煮山芋才感觉心里头慌得不是那麽厉害。她停下手想找水瓶,山芋吃多了也口渴。

可惜屋里有水的地方就是水缸,想喝水得自己烧,她却连竈膛都点不着。

余秋出门的时候告诫自己,她就是去小姑娘家讨口水喝的,其他的事情都跟她没关系。

多事都没好下场。要是自己够豁的出去,做完术前準备直接下夜班走人,那台手术,她不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的吗?

只隔壁屋子黑的,连旁边的男知青点也黑黢黢。

少年人热血沸腾,时时刻刻都充满了好奇心,一帮半大小子居然也跑去看人生孩子了。

也不怕被人打断腿。

去年她带教的一位男研究生刚从産房出来,就被産妇家属一拳打掉了牙齿,理由是竟然敢看他老婆生孩子。

后来那小哥哥去骨科深造了,从此走上康庄大道。

余秋龇牙咧嘴,转头想回知青点又没憋住,还是转了个头。

饿可以忍,渴坚决忍不了,她还是去老乡家里头叨扰一杯水吧。

她从包里头摸出手电筒,照着朝前走,走了两步看到岔道时才犯难,她也不知道到底往哪儿走。

后面响起了脚踩泥水发出的声响,有人提着马灯问:“你在这里做什麽?你是知青吧。”

手电筒在杨树湾可是稀罕东西。

余秋赶紧回过头:“刚才有人找胡奶奶接生,我朋……同伴们都过去了。”

那人身上穿着蓑衣,头戴斗笠,大步往前走:“你要找他们?跟我走吧。”

天上的雨又大了些,余秋出门时没拿伞,屋里头的伞已经被同伴们都撑走了。

她缩下脑袋的时候,头上一沉,那挑着马灯走的人,将自己戴着的斗笠搁在了她头上。

“干净的,还有一段路。”

余秋赶紧扶住斗笠道谢,挪了挪手电筒的方向,替那身材高大的男子照亮脚下的路。

那人似乎笑了:“你顾好你自己就行。”

他块头大,步子大,饶是余秋素来步伐快,也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追上对方。

雨天乡路泥泞,她走得艰难。

那人大概意识到了小知青的不容易,拉开几步之后又会略略停下,等到她追上时再迈开步伐。

如此走走停停,足足过了二十多分钟,他才在处农家小院停下。

院子门开着,这人老实不客气,连招呼也不打就往屋子去。

余秋的手电筒照亮了屋子的墙壁,微微皱眉。

这材料连泥砖都不如,完全是泥巴垒出的屋子。

她真怀疑,这场暴雨会直接泡烂了房子。

等走进屋里头,她几乎要验证自己的猜测了,因为外头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到处都是接水的盆盆罐罐,原本就狭窄的屋子简直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余秋看着恨不得把自己变成相片的知青们,下意识地挑眉:“怎麽样?”

一道布帘子将泥巴屋一分为二,里头传来妇女的惨叫:“胡奶奶,救我啊。”

跟着响起个苍老的女声:“大宝妈,不是好生啊,这是饿老生。”

帘子外头站着两个小萝蔔头,一个三四岁;另一个不过刚会走路的样子,抱着大的哭着喊妈妈。

那大点儿的也抹眼泪,却不敢哭出声,只拍着弟弟的背哄人。

余秋头痛,有两个孩子干嘛非得还要生第三个呢。真是嫌自己受的罪不够大。

先前跃跃欲试的两位男知青按耐不住,毛遂自荐:“让我们试试啊,我们是赤脚医生。”

余秋看着手持电筒翻《赤脚医生手册》的男知青就头痛,头回见上手术台前温习功课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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