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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浪实在气势过于宏大, 余秋连想赖会儿床都做不到,只能被迫晚睡早起。
她打着呵欠起床, 羡慕的看着旁边还在呼呼大睡的陈敏。
年轻真好啊, 年轻的小姑娘睡眠质量真高。
岁月催人老,姐姐年纪大了,真的不能比。
她伸了个懒腰出去刷牙洗脸。
还没有下夜班的护士正在跟助産士讨论夜里头的混乱。
听说郑大刚跟那个小周还挺浪漫,昨晚两人一块儿吃完了火锅,才循序渐进发展到上床。
“唉,年纪轻轻的, 居然弄了个这样的下场。”助産士叹了口气, “要没她那个缺德冒烟的姨妈撺掇着, 她安安生生在他们村里头住着, 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地步。”
护士也跟着叹气:“可不是吗?这点儿大的丫头, 又没出过远门,也没见过什麽人,能懂什麽道理。还不是家里头长辈说什麽,她就以为是什麽。这周国芳可真是害人不浅,坑了自己婆家人不说,连娘家人也不放过。说句不值当的话,这人可真是个丧门星。”
助産士点头:“可不是吗,你瞧瞧昨晚上打成那样,她侄女儿死了,郑大刚也死了,她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余秋刷完牙进産房,找保温瓶好倒热水洗脸,闻声点头赞同:“有的人啊,最擅长折腾别人。你有什麽危险的时候,她跑得比兔子还快,才不肯吃亏呢。”
助産士长长地叹了口气:“可偏偏就是有人愿意受她撺掇。你说这两个人但凡有点儿脑子,也不至于落到今天的下场啊。”
楼下传来哭喊的声音,有个年轻的姑娘趴在地上喊“爸爸救命”。
産房里头三个人全跑到窗户边上看下头的情况。昨晚那个被打残了眼睛的女红未兵整个人趴在地上,手一直往前头够着,嘴里头哭闹不休。
她的身后有两个民兵伸手拽她胳膊,企图把人拖起来。
助産士奇怪:“她喊谁救命啊?她家里人过来了?”
“她弟弟还在医院呢。”余秋叹了口气,“就是前头那个手指头被锄头斩断了手指头的孩子。”
助産士恍然大悟:“她家还敢放她再出来瞎折腾啊?这可真是的,家里头还嫌她惹的祸不够多吗?”
以前是小打小闹,现在搞出人命来了看要怎麽收场。年纪轻轻的干点儿什麽不好,专门瞎折腾。
楼下的女红未兵哭喊了半天,终于得到了她父亲的回应:“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害死了人命你就得把命赔给人家。不要喊我了,你但凡眼里头还有我们,也不至于闹到今天这样。”
绝望的女红未兵拼命挣扎着,还是被个民兵拖走了。一并被运出去的,还有两具尸体。
听说公安局的人原本想将尸体暂时放在医院,被卫生院院长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公社卫生院又没有停尸房,哪里好放死人啊。
余秋看着那姑娘还在拼命挣扎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收回视线,目光落在桌上的病历上,本能地好奇:“谁的病历没拿出去呀?昨夜生孩子啦,我睡的一点儿都没听到。”
“哦,是那个郑大刚的病历。”护士反应过来,“王大夫拿上来的说你可能需要写手术记录。人都死了,有什麽好写的呀?难不成写术后未返病房被人殴打致死?”
余秋下意识地作答:“那可说不来,术后本来就是高危机,说不定是肺栓塞之类的严重并发症呢。人说没了就没了,实际上并不是被打死的。”
“嘿,你这话,周家人肯定爱听。”助産士笑着摇头,“现在两边还在扯皮呢,谁都不承认是自己打死郑大刚的。”
余秋笑着接话:“谁傻谁愿意站出来。没人认的话,说不定法不责衆,就这麽不了了之了,这有人认,那可是要吃枪子的事情。”
其实如果严格按照法律来,估计不会判处死刑,但问题是现在情况不是特殊嘛。
她翻开病历找到手术记录纸。刚在姓名那一栏上写上郑大刚的名字时,余秋抓着笔的手停下来了。
护士目光刚好看过来,瞧他微微有些发症的模样,还忍不住笑:“行了,你再睡会儿,等睡醒过来再写东西。就你这样,现在脑子清爽才怪呢。”
余秋摇摇头,擡起眼睛:“昨晚小周她哥哥拿着这本病历砸瞎了楼下那个红未兵的眼睛。”
衆人面面相觑。
余秋手一挥,将病历推得远远的。
王医生这个不靠谱的家伙,怎麽能把犯罪工具拿来呢?这个应该交给警察才对!就算不能做DNA比对,起码现在也可以查指纹的。
助産士跟着跺脚:“小王这孩子哪儿都好,就是脑袋瓜子转不过弯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