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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雨也放过了自己的学生,附和道:“对对对,我都把这件事情忘掉了。要不是何队长说,我压根就想不起来。”
胡杨也从大队部赶回来了,听到她的话尾巴,立刻接上:“你记得才怪呢。”
小田老师可不喜欢这口气,毫不犹豫地反唇相讥:“说的好像你知道一样。”
“我怎麽就不知道了?”胡杨难掩得意的神色,“我还晓得你生日是6月1号呢。你晓得我生日是什麽时候不?”
田雨被他噎到了,眨巴了好几下眼睛都找不到话回。
余秋不得不开口在旁边提醒:“生日面,他爸过来的时候咱们吃了鸡蛋面。”
李红兵那个碎嘴子立刻在边上唉声叹气:“小田老师,你这样是不行的,一点儿也不像个姑娘家。光想着吃面条了,什麽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田雨勒令大丫二丫:“你俩回过头去。”
等到两个小丫头没有目睹暴力现场的危险后,她立刻伸出手揪住了李红兵的耳朵,“我看你小子就是欠收拾。”
余秋赶紧在边上说和:“好了好了,这也没什麽了不起。我自己也记不得生日的。”
胡杨看得挺乐呵,还从自己的黄挎包里头拿出好几副手套塞给余秋,“送给你,生日快乐。”
余秋有些发懵,送手套给人当生日礼物她理解,可为什麽要送这麽多手套?难不成要每天不重样的戴着?
田雨拽着李红兵的耳朵,也好奇的看那一堆手套:“胡杨,你从哪儿弄来的呀?这麽多。哎呀,余秋可戴不完,给秀秀她们每人发一副吧。小姑娘家家的手都皴了。”
小胡会计简直要跺脚了,他们杨树湾知青点的两位女知青怎麽一点儿都不像姑娘家?看到手套居然都不晓得怎麽用。
“织毛衣呀。”胡杨痛心疾首,“把手套拆成线,然后打毛衣,你们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余秋也就算了,田雨,你爸妈在码头上工作,我就不信每个月不发手套。”
田雨十分稀奇:“费这麽多功夫做什麽?还不如攒布票做身新棉袄呢。”
说着她自己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胡杨十分无奈:“拆手套还嫌麻烦啊?当年我姐从商店买鞋带子回来,拆了线,打夏天的单衣,拆两副鞋带就要一天的功夫。”
田雨不耐烦地挥挥手:“我看你姐就是太閑了,我就不信你们家还少了她的衣服。有那时间做点儿什麽不好?”
余秋笑着抱住了田雨,摇摇头道:“不一样的。”
人们永远都有对美的生活需求,即使是在最艰难的环境下,也会想方设法改善生活条件陶冶情操。
她朝胡杨点头:“谢谢你,胡杨,攒这麽多手套不容易吧。”
胡杨倒是有点儿不好意思起来,他抓抓脑袋,小声嘟囔道:“我搞不到毛线票,你们就先凑合着拿手套织毛衣吧。等以后毛线多了,你们想怎麽织就怎麽织。”
余秋笑着摇头:“我可不会织毛衣,我的最高水平就是打围巾。”
何东胜招呼他们进屋:“别站在风口子上,晚上风大。”
他侧头看余秋,示意屋子角落的方向,“你试试鞋子去,我按照胶鞋的码子买的,要不合脚的话,我再拿去换。”
说话的时候,他还看着余秋的脚摇摇头,带着点儿埋怨的意思,“你这姑娘也真是的,都变天了,还穿单鞋。”
余秋看了眼自己脚上的解放鞋,她还真没注意到。
冷吗?平常走来走去基本上没有歇的时候,脚自然也是热的。
何东胜摇摇头,颇为严肃的模样:“你得照应好自己,脚冷了身体就暖和不了。快去试试吧。”
胡奶奶从外头端了个脸盆进来,闻声笑得不行:“天冷也要时候呀,瞧瞧你那鞋,起码得进了腊月才能穿。”
余秋打开鞋盒子,里头装的是一双黑布面的棉鞋。
跟当地人自家做的手工棉鞋不一样,这鞋子高腰,能护到脚踝。鞋帮子前上方两边列着四个鞋带眼,白铁在昏暗的光线下都明晃晃。大约是这个缘故,所以这种棉鞋被称之为四眼棉鞋。
黑色条绒的鞋面,白色厚棉布的里子,让这鞋看着就充满了高档的气息。
余秋伸手一捏,只觉得软软乎乎。
何东胜在旁边笑:“营业员说里头加的是羊毛毡子。”
余秋有些忐忑:“这鞋不便宜吧?太让你破费了。”
李红兵手里头抓着根骨头啃,在旁边插话:“5块钱,这鞋5块钱。等我攒好了钱,我也给我妈买。”
余秋立刻皱眉头,抱怨何东胜:“你怎麽买这麽贵的鞋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