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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産圣手(415)



郑大婶一巴掌拍上了女儿的背,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没养过你这种轻骨头!”

黄莺梗着脖子,一点儿也不肯低头:“我这回怀的肯定是男娃娃,我只要有儿子,我就不愁挺不起腰杆。”

郑大婶的巴掌一下接着一下,眼泪哗哗往下淌:“我当初就应该把你丢在野地里头,叫狼把你叼走!我痛了三天三夜,收生婆婆把手伸进去拽出来的你。都说你不行了,我死活舍不得丢了你,我怎麽就留下了你这个孽障啊!”

老太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过来,厉声呵斥儿媳妇:“好了,这种东西,你说她有用吗?猪油蒙了心,你能拉的住吗?”

“滚,你给我滚。”郑大婶直接拖床上的黄莺,“行,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当我没养过。”

黄莺被母亲拖得差点儿摔到地上。挣扎间,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顿时弥漫了整个房间。她下面的口子倒是自己蹭破了。

郑大婶铁了心赶女儿走:“马上就滚,滚回你的山里头去!”

原本在院子里头摸兔子毛,给小兔子喂胡萝蔔樱子的大丫二丫跑过来,看到母亲跟外婆的样子,吓得两张小脸雪白。

二丫更是嘴巴一咧,扯着嗓子哭出来:“外婆不赶二丫,二丫干活,二丫听话。”

“婶子,我大爹还回来啦?这刨子不太好用,想请大爹帮忙看看。”

院子门虚掩着,何东胜从外头伸进脑袋来,手里头抓着个长方体的家伙什。

郑大婶慌忙抹了把脸,出门出去招呼客人:“行,东胜你放着。他上山去了,多早晚就回来,我跟他讲。”

何东胜看她红红的眼睛,忍不住疑惑:“怎麽了这是?婶婶,出什麽事了?”

说话的时候,他往屋子的方向走了几步。待人走到黄莺屋子的窗户边,他抽了下鼻子,笑道:“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是想我们小秋大夫了?”

郑大婶慌忙应话:“是啊。这麽些天没见,多说了几句话,我们娘儿们就忍不住掉眼屎水了。”

何东胜笑着点头:“那你们可得赶紧说说话,明儿就要忙起来了。”

他转身要离开,屋子里头的二丫迈着两条小短腿,跟炮弹似的沖出来,一把抱住何东胜的腿,扬起哭花了的小脸:“舅舅,二丫不滚。”

何东胜赶紧抱起哭成小花猫的小家伙,哄着小东西:“不滚,我们二丫又聪明又可爱,谁舍得叫我们二丫滚哦。舅舅带二丫跟姐姐去山上采蘑菇好不好?我们采了大蘑菇让外婆给我们大丫二丫烧汤喝。”

小丫头总算破泣为笑,认真点头,大声宣布:“二丫要给小秋大夫喝蘑菇汤。”

郑大婶赶紧伸手:“东胜,你忙你的去。你还一堆正经事要忙呢。二丫,外婆给你放匣子戏。咱们听盒子里头的小人儿唱歌好不?”

何东胜微笑,直接将二丫扛上了肩膀:“走了,我们采蘑菇摘木耳,舅舅钓了鱼给我们丫头烧鱼吃。”

比起匣子戏,显然是采蘑菇钓鱼对孩子更加有吸引力。小丫头高兴地抱着何东胜的脑袋,欢欢喜喜地出去玩儿了。

大概孩子的快乐才是世界上最简单的欢喜。

余秋从房间里头出来了,手上端着个盆,里头放着用过的手术巾单跟手术器械。

她一声不吭地走到井边,打了水就开始洗巾单。

既然口子都破了,余秋也懒得再小心翼翼,她直接给黄莺消了毒,然后清创缝合。

下面的脓包实在太大了,余秋都没找到能下针打阻滞麻醉的地方。这回她没有再为黄莺揪心,对方疼得冷汗淋漓,牙齿都要咬断的时候,余秋也视而不见。

多痛几次好,也许痛的次数多了就长记性了。

余秋想到自己在计划生育门诊跟过的老师。

那位工作20多年的老医生发狠的时候曾经说过,她希望不要有无痛人流,让那些不爱惜身体的小姑娘好好痛上几回,大概就不会再把人流当做避孕手段了。

郑大婶慌里慌张地跑过来,伸手要给余秋帮忙。

余秋摇摇头:“没事,这个好洗。”

郑大婶憋不住了,捂着脸压抑地哭出了声。

余秋将简单搓洗过的布拧干了用袋子装上,然后脱了手套洗干净手之后,张开胳膊,抱住了郑大婶。

这是个身形结实的女人,他每天忙里忙外,一刻不停地用自己坚实的肩膀和丈夫儿子婆婆儿媳一起撑起这个家。

她强大她乐观她善良她能干,她是个呱呱叫的好婶婶,谁说起都要竖起大拇指夸一句,能耐人。

可是她输给了自己的女儿,在人类所有的感情当中,爱是最脆弱的,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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