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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才手术的,现在查D—二聚体结果就是显示增高也说明不了什麽。
余秋现在全部能用的东西,只有手上的一个听诊器。
急性肺栓塞的患者呼吸急促最常见,常常有发绀表现,肺部有的时候可以听到哮鸣音以及细湿啰音。
但是患者术前就长期咳嗽,肺部有散在湿啰音,现在余秋就算听到了这些肺部改变,也没办法肯定跟急性肺栓塞相关。
她期待自己可以在心髒肺动脉瓣区第二心音亢进或分裂,亦或者是三尖瓣区收缩期杂音。
但是她运气不佳,一无所获。
单凭借眼前的临床表现以及体征检查结果,余秋不敢轻易下肺栓塞的诊断。
肺栓塞常常要进行溶栓治疗,可是她昨天晚上才刚动完手术呀。
护士沖过来,动作迅速地给病人吸上了氧,又擡头看余秋:“要用什麽药?”
“先支持治疗。”余秋总算下定了决心,“上呼吸面罩,正压给氧。血压目前多少?”
陈敏迅速报了结果:“96/68mmHg。”
“急会诊电话打了没有?”
外头的护士招呼:“打了,内科说马上过来。”
她话音刚落,病房门口就响起脚步声。行色匆匆的郭主任跟周大夫几乎同时沖进了病房。
“怎麽样?”郭主任表情严肃,“血压稳住没有?”
“目前还行。”余秋皱眉,“要是能做个CT就好了。”
郭主任疑惑:“什麽CT?”
余秋赶紧清清嗓子,含糊其辞道:“我在书上看到的一种检查设备。”
她心里头直打鼓,现在有CT吗?她还真的不知,因为半个世纪的科技发展实在太迅速了。
周大夫没有在意这个话题,他皱着眉头,上前开始给病人做检查。
余秋这才腾出空来追问患者母亲病史:“你家姑娘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情况?”
虽然之前问病史的时候,患者否认了一切身体不适。但有的时候医生不能相信病人的话,因为他们可能疏忽了,或者是存心隐瞒。
张楚茹的母亲神情木然,她像是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吓到了,又像是完全毫无反应。
余秋连着问了她两遍,她都没有回答。隔了半晌,她才突兀地喊出一句话:“我哪知道,丢人的事情做多了,她哪儿来的脸告诉我。早三年前,她就该死了。”
撂下这话,张楚茹的母亲居然一扭头,直接出了病房门。
陈敏目瞪口呆,嘴巴张了老久才冒出一句话:“她怎麽这样啊?”
当妈妈的人哪能如此?就算张楚茹做了再多的措施,她不是她的女儿吗?
小陈大夫从小做的错事多了,她妈关起门来骂归骂训归训,对着外头可都是跟老母鸡护鸡仔似的,绝对给她当靠山。
余秋微微皱眉,类似的事情她倒是见过。
在计划生育门诊轮转的时候,带着女儿过来做人流的母亲,有好几位就这样当衆咒骂女孩。后来都是她的老师看不下去,发火问到底还要不要做手术,才把局面给压下去。
余秋有的时候看这些妈妈的眼神都觉得不寒而栗,她甚至怀疑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她们会直接掐死女儿。
因为女儿成了她们的耻辱,是她们在教育上失败的证明,是她们的人生黑历史。
就像不完美的産品,应该被召回销毁。
周医生跟郭主任还在商量下一步到底要如何处理?现在把人推过去拍X光片危险度太高了,况且肺栓塞的话,X光片估计也照不出来什麽。
医生护士们正在讨论的时候,躺在病床上的张楚茹居然悠悠转醒了。
衆人大喜过望,全都围着她问东问西。谢天谢地,这一场突如其来的昏迷倒是没有让她陷入谵妄,醒过来的人神志是清醒的。
“你刚才是哪里不舒服,突然间才晕过去的?现在胸部还痛不痛?”
“不痛。”张楚茹说话有气无力,“我就是头突然间痛了,就眼前一黑。”
余秋皱眉:“头痛?是第一次这样痛吗?还是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
床上的年轻女人沉默了一下,隔了足有半分钟她才轻声开口,“我上个月吹了冷风,头就经常痛。”
周大夫跟余秋对视了一眼,面色都凝重。吹风头痛不是事情,可怕的是头痛未必是因为吹风。
肺癌发生脑转移的时候,也会出现类似的症状。
周大夫打定了主意:“张楚茹,你现在的情况很可能需要去上面的医院再看看。我们医院条件有限,很多检查做不了,实在没办法确定你到底是个什麽情况。”
“看什麽看?”病房外头,张楚茹的母亲突然间喊出声,“丢人现眼的还不够吗?还去市里头,干脆去省里头去北京去天.安门,让全国都晓得你的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