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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人赶紧跟着附和,同仇敌忾地声讨这位死里逃生的余昌时。
余秋顾不上悲哀,此人虽然是老革.命,但就他盲目推销鸡血疗法试图获得政治资本这件事,就已经足够抹杀他的革.命功勋。
“你们再好好想一想,他提出这个鸡血疗法是不是别有用心?”余秋满脸严肃,伸手指着小册子道,“同志们,你们不能忘记历史。当年,苏联支持的可是蒋家王朝,承认国民.党反动.派的。”
年轻人最不缺乏的就是想象力。李伟民等人茅塞顿开,哎呀,没错,这个所谓的鸡血疗法很可能就是大叛徒故意拿出来欺骗老百姓的。跟苏修是穿一条裤子。
倒是有赤脚大夫提出了疑问:“可鸡血疗法的确有疗效啊。你们看看这个小册子,上头都有名有姓的,什麽胃溃疡、月经量过多,治疗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余秋压住狂跳不已的心髒,硬着头皮一条道走到黑:“难道你们没有发现一件事吗?鸡血疗法号称能够治疗的疾病都是慢性病,以个人主观感受为主。”
什麽胃溃疡病情好转,现在就连县医院都没有胃镜检查设备,更别说什麽幽门螺旋杆菌检测了。病好没好,还不是病人自己说了算。
还有那个月经量过多,这个时代女人连卫生巾都没得用,怎麽检测月经量的多与少?同样是患者自我感觉,更何况月经本身就受情绪影响。
“这个人就是故意的。”余秋满脸严肃地强调,“他特地搞出这些事似是而非的东西,说自己有疗效。什麽叫做有疗效?他怎麽不说直接让瘫子能够站起来走路,瞎子双眼複明?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糊弄不过去。什麽痛啊痒啊,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敏懵懵懂懂:“那他做这个干什麽?对他有什麽好处啊?”
“哎呀,你这姑娘可真是傻。”李伟民不耐烦地挥挥手,颇为恨铁不成钢,“你想想啊。要是人人都相信了鸡血疗法,不再找医生看病治病,那广大人民群衆不就完蛋了吗。”
天吶!陈敏跟几个小姑娘全都惊讶地捂住了嘴,这人实在太可怕了,居心叵测。
余秋忍不住在心中竖起大拇指,感觉陈伟民这孩子不往文学创作方向发展,实在是亏了如此瑰丽的想象力创造力。
陈敏战战兢兢地扭过头,伸手指向外面:“那顾主任,他现在是不是在残害革命群衆啊?”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奔向门口外。
几乎与此同时,外头响起了惊呼:“廖主任你怎麽了?廖主任!”
廖主任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大颗的汗,软软地从长椅滑到地上。
他的旁边,顾主任手持注射器,居然还镇定自若:“没事,这走地小公鸡的性子太烈,药效太强了,掐掐人中就好。”
说着他伸手掐廖主任的人中,然而廖主任仍旧面色煞白,躺在地上,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来人啊,抓住他!”余秋一马当先沖上前,大声嚷嚷,“有人残害革命干部。”
廖主任身旁的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立刻丢了手里头的走地小公鸡,一把抱住顾主任,跟着大喊大叫:“你对我们廖主任做了什麽?”
顾主任大惊失色:“哎哎哎,你这是做什麽?你这位同志说这种话是想攻击我们伟大的鸡血疗法吗?你是在走资本主义反动道路,这可是原则性的错误。”
那位格委会秘书两只手立刻打起哆嗦来,他既害怕被指责又担心旁人把廖主任出事的罪名算到他头上,因为这走地小公鸡是他抱来的,也是他主动贡献给廖主任打鸡血用的。
小公鸡是咯咯咯的跑走了,心痛的无以複加的秘书只能死死抱住顾主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就是他给我们廖主任打的鸡血!”
那小公鸡一跑,你的医院大厅里头其他鸡也跟着扑腾翅膀。原本正排队等待顾主任亲自给打鸡血的衆人迫不及防之下,居然让大公鸡小公鸡都挣扎了开来。
一时间整个医院大厅鸡毛乱飞,鸡白乱抛,鸡爪子乱蹬。
原本大厅就鸡叉鹅叫的,吵得跟菜市场一样,排在队伍尾端的人压根搞不清楚发生了什麽事。这下子他们的鸡一跑,衆人顿时慌了神,赶紧去追赶鸡。
开玩笑,这年月谁家的鸡不当个宝贝?公鸡不能生蛋,可是能吃肉啊,哪家不到逢年过节,谁舍得轻易杀只鸡?
这下子鸡跑了,谁还不得跟在后面追。
格委会秘书的嗓子都要喊哑了,都死活阻拦不了急匆匆的人民群衆。
能在这麽短时间内立刻找到大公鸡的人家泰半也能在县城里头排的上号,未必卖格委会秘书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