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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委会廖主任深恨这帮人不给自己长脸,一个劲儿的拿眼睛瞪他们。
可惜杨树湾的社员最熟悉的革委会主任是公社的刘主任,对于本县最大的父母官完全缺乏足够的敬畏心理。
就连杨树湾的大队书记都不知道要去渡口迎接领导,而是陪着石桥口的大队书记查看杨树湾的农田。
“老哥唉,你琢磨透没有?咱们不能直接拿草肥做底肥,不然这些肥继续沤的时候会滚烫的,直接把苗都烧死了。”
大队书记指着田边的水渠,然后示意草肥塘的方向,“我们今年就听知青的建议,直接拿肥水当底肥。嘿,你看秧苗是不是就长得不一样?”
石桥口的大队书记连连跺脚:“我讲你不地道,老杨你这家伙,怎麽不早点跟我们说呢?我不管,你得帮着出主意,我有50多亩田苗被烧死了,你得想办法给我弄出稻秧来。”
大队书记的眉毛都要飞上天了:“我上哪儿给你变秧苗去?我们杨树湾还在满世界的找秧苗呢。”
他擡头看着田边大路上站着一群生面孔,不由得茫然:“同志,你们这是?”
嚯,居然有洋鬼子!
大队书记本能地就要喊民兵队。
亏得他的顶头上司紧急登场,才没有闹出外交政治奔波来。
“哎哟,廖主任,还有外国友人,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刘主任匆匆忙忙从船上跳下,拖着那条伤腿,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岸来,赶紧迎接领导。
廖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看看老刘的觉悟,这种人居然还是老革命。就是因为跟不上时代进步,所以只能在公社窝着。
迎接外宾这麽重要的任务,他居然都能耽误到现在。
刘主任连连道歉,他真不是要耍个性表现出自己遗世独立,而是因为他正在下面大队查看秧苗的生长情况,公社接到了电话还得派人去大队追他呀。
红星公社也就镇上通了电话,留守的工作人员压根没办法掌握领导的动态,连着追了两个大队才找到人。
刘主任坐着船匆匆忙忙赶到杨树湾,还是落在了领导的后头。
他愁眉苦脸,再三再四地跟廖主任强调:“得通电。主任你看,这多耽误事情啊。”
廖主任气得脸色铁青,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不该贸贸然带外宾过来。
他怎麽能忘了,这些贫下中农又不是他们办公大楼里头的职工,直接用喇叭喊一通,就能够将上级指示精神传达下去。
哈,整个大队连喇叭都没有,还怎麽广播?
这些人就是学习不够,所以一个个思想觉悟都这麽低。
刘主任连连点头附和:“我也觉得,学习要时时抓刻刻抓,一定要紧跟上中央精神。”
他双手一挥,指着田间慷慨激昂,“所以必须得装上大喇叭,让贫下中农在主席的指示下干活,这样大家才能时时刻刻充满干劲。”
余秋的眼皮子忍不住直跳,她老怀疑刘主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通广播的前提是通电啊,没有电,广播就是摆设。
刘主任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示意史蒂夫导演的方向:“况且我们也不能让外国友人以为我们社会主义国家连电都通不上吧。我们可是要进入共産主义社会的人。”
赤脚医生不得閑
廖主任深以为然,的确得赶紧通电, 不然每次上头来人他都灰头土脸, 感觉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手。
他再一次深深后悔自己被太阳晒晕了头,没能做好充足的準备, 就贸贸然将外宾给带进了杨树湾。
其实完全可以去红星公社的, 看看卫生院的医生如何指导赤脚医生工作也是好的呀。看看我们社会主义国家制度的优越性,我们的老百姓不花钱就能看病上学。
最起码公社有水有电,还有供销社,甚至还有三层楼的学校跟卫生院, 看着要比杨树湾气派多了。
大队书记见势不妙, 赶紧重点推出了他们的知青点医疗合作站。
知青有理想, 有信念,有觉悟, 主动让出了自己的住所,改造成医疗合作站。
大队感应知青的高风亮节, 利用农閑时间,社员自动出工帮忙粉刷屋子。
余秋看着墙上刚干的石灰粉,不由自主地眼皮子直跳。不知道是不是疑邻盗斧, 她怎麽总觉得石灰的颜色跟大桥那麽像啊。
妈呀,这桥梁队要是再不修好了赶紧走人, 肯定会被薅光了毛。她真要重点批评一下杨树湾的社员同志们,羊毛不能逮準了一只死命薅啊。
小秋大夫没心思听3层领导如何花样翻新的吹彩虹屁, 她抓起上面印着为人民服务的医药箱, 就往郑大爹家跑。他今天还没来得及帮黄莺的前庭大腺脓肿伤口换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