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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産圣手(1688)



我只能讲,要是你老人家有什麽需要的地方,尽管开口提,但凡我们能做到的,我们绝不推辞。”

他直起了上半身,转头看胡将军跟刘主任,面色悲壮而无奈,“咱们还是自己想办法吧。龚同志的事情,我们再想想其他门路,看能不能找到他的亲人。对着苏老先生,我开不了这个口,我没这个脸。我有罪。”

胡将军面色沉郁,他紧走两步到了苏老先生面前,深深地鞠了个躬,声音沉闷:“我也对不住你老人家。当时乱成一团糟,军队接管地方事务,是我工作没做好,没有控制好局势,才让令媛遭受如此多磋磨。我有罪。”

刘主任也走了过来,同样鞠躬道歉:“我发现事情苗头不好的时候,我没有积极向组织反映,提出自己的意见,及时阻断骚乱继续发生。我也有罪,坏风气形成的时候,我不该独善其身。”

他们所有人都有罪,那是他们一代人的罪过。造成的悲剧,永远没办法挽回。

苏老先生沉默不语。他的脸像是被刀斧这个出来的一样,脸上的每一条皱纹都是那麽的清晰。

余秋鼻子发酸,忍不住掉下泪来。她说不清此刻自己的情绪,她只觉得无穷无尽的酸楚,为可怜的苏韵,为痛苦的苏老先生,也为这个屋子里头的所有人。

她掉泪的时候,田雨也哭了。18岁的姑娘,强行压抑自己的感情,只跟着默默流泪。

胡二姐不知所措,她不晓得自己是不是也该跟过去鞠躬道歉。

劈斗她是肯定参加过的,那时候劈斗校长,全校师生都参加。她就站在台子底下,瞧见校长头上戴着高高的尖帽子,脖子上还挂着黑板,上头写着牛鬼蛇神。

校长年纪很大了,腿脚不灵便。上台的时候,他脚下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台子上。台下发出震天的笑声。

胡二姐记得自己也笑了。

她突然间想到,也许从台上看下去,她的笑脸很蠢很傻,也很残忍。

没错,胡二姐心中模模糊糊地浮现出个念头,他们所有人都有罪。无论是作恶的还是旁观的,他们都罪无可恕。

那个被劈斗逼到逃岗的男知青,叫工作队的人拎着,到处劈斗的时候,她也没有站出来指出他们的不对。

一句话而已,怎麽就成了反格命了?先法明明规定人珉有言论自由。可是她缩在了后面,即便她知道不对,她也没有往前走一步。

因为她害怕自己也会被当成反格命分子的同伙。

其他人就不知道那知青是无辜的吗?当然知道。有多少人真蠢到相信一句无心的话就包藏了多少祸心?

只不过连队需要杀鸡儆猴,来把厉害的镇住他们这帮下乡的知青。

而他们自己的队伍里头,有人跟那知青关系不好,巴不得他遭罪好叫自己心里头痛快。也有人是纯粹閑得无聊,下放生活没有任何娱乐,有个人被拖出来劈斗,好歹也能凑凑热闹。更多的人大概就像自己一样,敢怒不敢言,不愿意当那只出头的鸟。

其实枪打出头鸟是因为冒出头的实在太少。假如他们所有人能够团结起来,坚决反对这种错误的批判反对随便扣帽子。那,这位倒霉的男知青是不是就不会被逼到逃港,是不是就不会死?

法不责衆,说的就是这样。如果人珉都反对,法律就成了非正义的那一方。

就像弟弟讲的,即使是最位高权重的人,也要考虑全面的局势。他只能顺水推舟,发动群衆的力量。他也没办法站在群衆的对立面,真正做到随心所欲。

只不过人心的恶毒与残忍被安上了正义的名号,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作恶了。真正不愿意结束的是作恶的人,是人心的罪恶。

苏老先生不发话,屋子里头就只有余秋跟田雨小声啜泣。

胡二姐听着心酸,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抹起了眼泪。

今天是大年初一,外头烟火爆竹声不断,浓浓的年味笼罩着整片山水,然而春风却吹不进这小小的一间屋子。

门吱嘎一声开了,一个身形矮矮的小东西,自己扒着门,咕噜噜跑进来了。与其说是跑,不如说是滚。因为她已经被父母穿成了圆球。

小丫头看见自己的父亲跪在白头发老爷爷面前,立刻恍然大悟。她二话不说,直接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认真地磕了个头,然后举起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沖着白头发的老爷爷笑,奶声奶气地喊:“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这是小秋大夫教她拜年的话。

屋子里头的人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廖副书记家的小姑娘怎麽跑进来了。

余秋赶紧上前,也跪在了小姑娘身旁,跟着朝老人磕了个头,声音哽咽:“外公,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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