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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龇牙咧嘴:“我看鸡挑嘴的很,草稍微老点儿它们都不吃,还不如养羊。羊吃进肚子里的是草,拉出来的就是现成的肥料啊。这可比直接沤草肥快多了。而且养到年底,咱们除了交给国家之外,还能宰头羊给社员改善伙食。”
田雨表示怀疑:“可是羊吃草肯定会消耗掉很多肥料的吧,不然羊身上的肉是怎麽长起来的?”
胡杨不假思索:“青草发酵的时候是不是会産生大量的热?那就是本来应该长在羊身上的能量。”
余秋被小胡会计给绕晕了,居然认为他说得很有道理。不管了,茅草垫廄肥肯定比不上茅草喂羊,然后收集羊粪来的效益高。
田雨见余秋都没有反驳,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算是认同了胡杨的说法。可这又有个新问题,买羊羔的钱从哪儿来?
羊羔可不便宜,又不是小鸡小鸭,可以自家拿蛋孵。
一文钱逼死英雄好汉,所有的淩云壮志都死于穷的叮当响。
胡会计的钱全用来买书买材料了,田雨也没什麽钱,余秋跟秀秀更不用说,赤头赤尾的精穷。
最后大家一致决定,还是在山上树林间养鸡,外头圈起网来就好,能省好大一笔饲料钱。
以后余秋再给人看病,收的鸡蛋必须得是能孵出小鸡的那种。这样让胡奶奶养的鸡孵出小鸡苗来,他们以后就能看着鸡生蛋蛋生鸡,医疗站的费用就不用愁了。
胡杨憧憬完养鸡场,仍旧有些垂头丧气:“唉,其实养羊很好啊,咱们还能剪羊毛卖钱呢。”
余秋估摸着这孩子没分清楚山羊跟绵羊的区别,很有榨干人家最后一滴利用价值的意思。
独轮车拐了个弯,前边路旁全是社员们自家的自留地,郁郁葱葱的毛豆跟蚕豆长得正茂盛。
毛豆和蚕豆都是杨树湾人愿意种的作物,因为它们根上的根瘤菌可以肥田,而且结出来的豆子既可以当菜吃,也可以毛豆腐或者晒豆瓣酱,就连豆渣跟豆糠喂猪,猪都长得快。
余秋看到豆丛左右摇晃,里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不由得惊讶:“田鼠吃豆子吗?”
“也吃。”秀秀凝神细瞧那豆丛下的黑影,颇为肯定,“不过这个应该是野兔。”
野兔肉也好吃,反正她觉得不比田鼠肉差,况且野兔要比田鼠大不少。不过野兔更难抓,就是老手都未必能逮得到。
余秋心念一动:“其实我们还可以养另外一种动物,吃草,能剪毛,宰了还能吃肉。”
秀秀茫然:“牛毛剪了有什麽用啊?而且牛好贵的。”
“不。”余秋指着毛豆地的方向,“养兔子,长毛兔。”
她印象当中,兔子性情极为温顺,每天除了吃就是蹲在原地晒太阳,关在笼子里头也不闹腾。
做医学实验的时候,大家都得小心小白鼠跟大白鼠,因为它们被反抗挣扎甚至会攻击人类。兔子不一样,兔子乖的不行,除非故意将手伸进它嘴巴里强摁住头,否则兔子急了也不咬人。
“啊?”田雨惊呼出声,“小白兔剪毛就好了啊,怎麽能杀了它吃肉?”
她小时候跟弟弟一块儿养过小白兔,两只眼睛红红的,特别可爱。后来兔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余秋想到那句经典的台词,怎麽可以吃兔兔;再想想田雨平常标準女汉子的作风,顿时忍俊不禁。
她捂着嘴巴,笑得呛咳了好几声,才勉强清清嗓子:“那我们就养长毛兔吧,不杀兔子吃肉,到时候剪兔毛卖给供销社,也是支援国家建设。”
胡杨觉得这个方案比较靠谱,他听说广东佛冈从国外引进了安哥拉兔养殖,通过出口兔毛,为国家换取了宝贵的外彙。
大青山到处都是茅草,完全不用愁兔子饲料。到时候他们养成了兔子,出口挣了外彙,国家就有钱买机器,促进国内工农业发展了!
余秋看这俩小知青双眼亮晶晶,恨不得拥抱一下来表达彼此激动心情的模样;老阿姨顿时羞愧不已。
看看,这格局立见高下。她就琢磨着怎麽能挣点儿钱改善生活,人家想的却是如何建设祖国。
胡杨当即做了决定,他回去就给家里头写信,让母亲帮忙打听到底哪儿有兔苗卖。
他隐约好像记得部队农场里头有个养兔场。兔子一窝能抱好几个崽儿呢。
他们只要买两只种兔,就能生出个养兔场。
到时候,林下放鸡,山地养兔,鸡吃虫子,兔子吃草,又有蛋又有毛,排洩物还能用来肥田。
胡杨满心欢喜地看余秋:“你会给人接生,肯定也能给兔子接生对不对?到时候母兔怀孕生小兔子了,你就接小兔子啊。咱们的小兔子肯定个个都能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