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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在心中冷笑,她就没见过更虚僞的家伙。不就是害怕二小姐拉着她说生殖中心的事情,顾不上谈论他想要的厂子吗?
廖副书记这个周扒皮什麽时候关心过她的身体健康了?不向来是快要累死啦,那不是还没累死吗?没累死的话接着干活。
余秋扭过头,跟二小姐打了声招呼,直接擡脚回家睡觉去。
她管廖副书记死活呢,有人想要早死而且生怕自己死的不够快的话,作为大夫,她也只能成全。
谁让命是人家自己的呢?
余秋回到家,準备躺上床睡觉。到底肚子饿的吃不消,她还是被迫艰难地进了厨房,给自己下面条。
胡奶奶去大酱厂上工了。越是接近年底,杨树湾的食品销售就越火爆。不少人会买了备年货或者走亲访友的时候当成礼物相送。
罩子底下摆着一碟子早上吃剩下来的雪菜烧豆腐,刚好可以就面条。
余秋从抽屉里头拿出鸡蛋,準备油煎个荷包蛋,然后下水煮面条。
胡杨垂头丧气地进屋子,过来给她把锅放在太阳竈上,然后闷闷地说了一声:“谢谢你啊。”
其实刚才他真的要忍不住了,直接对着姐姐破口大骂。她到底晓不晓得羞耻两个字怎麽写?她这麽硬凑上去,难道不嫌丢人吗?
他这种反应其实还有个难以啓齿的动机,他想自己先骂了二姐,这样余秋也不好再说重话,不至于让二姐难堪到要去闹自杀。
没想到余秋不仅没有骂二姐,反而还给二姐画起了大饼,没叫二姐丢大脸。
胡杨心里头快要委屈死了,他姐怎麽就成这个样子了?爸爸说了那麽多,自己也讲了好多回,她怎麽就不听劝呢?
余秋笑了起来:“又不当个事,我再看不上你二姐的有些做派,她也是你姐姐。我当着外人的面,怎麽着也得维护她的面子。不然人家笑的不是她,而是我们这一群人。”
她往锅里头抹了油,打了鸡蛋等着慢慢煎熟,又笑道,“即使你二姐也不是一无是处,她挺有意思的。当她想要做什麽事情,就直接了当地提出要求,还晓得积极为自己争取机会。这就是优点啊,多的是人明明有想法却死活不肯讲,非得人家把机会硬塞进他手里头,他才跟受了天大委屈一样勉为其难地接受。比起他们,你二姐够坦蕩的了。”
胡杨急的嘴上要冒燎泡:“她那不是坦蕩,而是脑子里头缺根筋,什麽都想当然。”
为着二姐的事情,他真是要愁白头了。除了那个黄莺以外,二姐就是他见过的脑袋瓜子最糊涂的人。
余秋笑着摇头,也不给胡杨留面子:“你二姐真没那麽差劲。她不相信你跟你爸说的话也正常,因为苔弯人整体生活水平却比我们好呀。人都是希望生活优渥的,按照生存层次要求,只有在物质条件充足的情况下,人才会考虑更多的精神世界。像你跟你爸那样超出对物质生活追求的人其实是少数。
你二姐从小在大院里头生活,你们都是搞特殊供应的。她从小所见所闻跟你父亲教育她的道理根本不是一回事,她怎麽可能相信?
你们说人人平等,但实际上当你们喝牛奶吃面包甚至犯愁每天被大人硬逼着吃鸡蛋多痛苦的时候;明明还有很多人在忍饑挨饿,别说鸡蛋了,就是一口大米饭都没的吃。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
等到她下乡以后,她见过更多穷苦生活不堪,甚至家里头连条完整的裤子都拿不出来的人,你觉得她会相信她受到的家庭教育吗?这明明跟社会事实教育完全相背左。
同样的,我虽然不认识你哥哥也从来没有见过他,但我估计他的情况也差不多。
当他们发现他们真正体验的社会生活跟书本以及家庭教育根本不是一回事的时候,他们会对所有的官方教育都嗤之以鼻,认为那都是糊弄老百姓的东西,并不适用于他们特权阶层。
久而久之,这个思想会扩大到他们生活的方方面面。他们知道或者说相信自己是特权分子,他们不需要受社会规则束缚,他们完全可以侵犯他人的权益而毫无愧疚之心。
因为在他们看来,普通老百姓跟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甚至难听点儿讲,就好像现在有一盘排骨。他吃饱了的时候,可以将剩下的部分施舍给狗。可要是他想吃,那狗就坚决不能过来抢,否则就要被打。”
胡杨惊讶地擡起头,下意识地否认:“还不至于,我姐没这样。”
余秋摇摇头:“我不是说你姐,起码你姐下放了这麽长时间。我是想告诉你,这种思想在你们大院子弟当中压根就不稀罕。你的很多同伴早就习惯了特权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