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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二姐刚好回来吃晚饭,闻声立刻好奇:“你们要选什麽呀?”
宝珍二哥言简意赅地说了个大概。
胡二姐立刻得意洋洋:“看来我家小弟要当公社干部了。”
说着她还故意瞥了眼余秋。神气什麽呀?不就是个赤脚医生嘛。听说主席老人家都发过话了,余秋这辈子都只是个赤脚大夫,不要有其他想头。
胡二姐兴沖沖地催促胡杨:“你赶紧準备竞选稿。哪里能不当呢?你要是当上公社主任,爸妈肯定会高兴的,以你为豪。”
为了打动这个弟弟,她还悠悠地叹了口气:“我跟大哥是没什麽出息的,我们家三个孩子好歹还出了一个你。你好好準备,我晚上也过去给你鼓劲。”
“你过去干什麽呀?”余秋冷下脸,“你不上课不上工吗?还是你打算明天吃返销粮。”
胡二姐气得够呛:“我请假不行吗?我有事,这是很重要的事。”
余秋不为所动:“我没发现这件事情跟你有任何关系。又不是你去竞选,你请假有什麽意义?难不成你还想去当拉拉队?搞搞清楚是什麽情况。这才正经做了几天事呀,又想偷懒了?”
胡二姐气得伸手指余秋,向衆人告状:“你们看她,她就是故意针对我。”
没想到余秋一点儿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居然大大方方地点头承认:“没错,其他人都自觉的很,我不盯着你还能盯着谁?毕竟你现在挣的工分都不够养活你自己。”
胡杨也在边上发话:“好了,我都说我不想竞选什麽主任。二姐,你好好做你的事情去,无论学习还是工作,都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田雨被余秋踩了一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张罗着:“好了,先吃饭吧。天冷,要趁热吃。”
饭菜上桌,除了白菜粉丝汤、蒸鹹鱼、红烧萝蔔之外,胡奶奶还煎了一碟子荷包蛋,实实在在的,一只鸡蛋就是一块。
余秋冷眼旁观,瞧见胡二姐筷子下意识地伸向煎鸡蛋之后又缩回头,老大不情愿地夹了一筷子红烧萝蔔,开始扒饭吃;她满意地在心中点点头,不错,总算有点儿意识了。这碗里头装的5个煎鸡蛋,是她特别叮嘱胡奶奶的,就是没胡二姐的份。
既不养鸡生蛋,也不能拿工分抵换的人,凭什麽要吃人家的鸡蛋?等到她眼中有活,知道要自己想办法奋斗的时候,再说吃鸡蛋的事情吧。
现在天天大米白面供着,菜蔬里头又都有油水,隔三差五还有鱼吃,少不了她的营养。
余秋踢了踢田雨的脚,一个劲儿地使眼色,动作快点儿啊,姑娘。姐姐这麽唱念做打俱全的容易吗?
小田老师只得硬着头皮,分了半个煎鸡蛋到胡二姐碗里头:“先吃吧,算我借给你的。等到年底你有工分了再还我。”
胡二姐都顾不上是赊欠的本质了,只感动的眼睛发红。比起小田老师,自己的弟弟果然是被狐貍精迷了眼睛的家伙,居然看都不看自己这个姐姐一眼。
吃过饭,胡二姐放下筷子就走人。下巴昂得高高的,姿态高的不得了。
余秋一边帮忙收拾碗筷,一边叮嘱胡奶奶:“等着什麽时候她知道要伸手干活,什麽时候才有她的蛋吃。”
真当是下饭馆呢,活像人家应该伺候她。
余秋摇摇头,拎起自己的包就跟胡杨、田雨一趟船,往红星公社去。
小胡会计本来就紧张,一看余秋跟着,顿时垮下脸来:“你去干什麽呀?你不是忙得很吗?”
余秋嫌弃地白了他一眼:“你别自作多情。我过去接周医生他们。”
周大夫等人昨天跟着省工人医院神经科的医生去青崖子精神病院,观看他们如何筛选疑似器质性病变造成精神状态异常的病人了。
胡杨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他感觉少一个人看他丢脸,他的思想负担就能少一些。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余秋是对基层选举没兴趣,不代表她的客人们不感兴趣呀。
周医生他们青崖子回来之后,刚到码头,就碰上其他大队过来参加选举的人。
一听讲大陆基层要民选干部,周大夫等人立刻双眼发亮,直接问余秋,他们方不方便过去看?他们保证不会出去乱说,就是想见识一下。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再说选举本来就是公开的,也没什麽好不能见人的。
余秋只得捏着鼻子把人带去了红星公社革委会。
周大夫虽然来过红星公社,但活动範围基本集中在卫生院,还是头一回见到这里的基层政府。
瞧着面前看上去就有些年头的瓦房时,周医生跟他的同伴都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