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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笑着接了句话:“她可是空军之母。”
老夫人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她是最愿意做事的,成天忙碌不休。”
其实她们姐妹都一样,都渴望安宁自在,却又始终被推到台前,想要躲避都没有地方待着。
老夫人轻轻叹了口气,咽下了口中的话。也许只有跟大姐一样长眠于地下的时候,她们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他们在香岗机场转了道,继续飞往苔弯。这一趟行程要短许多。
飞机不过在空中翺翔了一个多小时,衆人就能看到下面的岛屿了。
渐渐的,火柴盒大小的房子越来越清晰,变成了积木,再然后成了电影中的画像,接着仿佛是瞬间,飞机就降落在机场上。
老夫人被身旁的人提醒了两遍,才恍惚反应过来。
她伸手撑住扶手,慢慢地站起身。
余秋赶紧往前一步,林教授沖她点点头,示意自己还好,让她多照应老夫人。
然而没等余秋靠近,工作人员们就已经簇拥过去,衆星拱月一般陪伴着老人缓缓走下飞机。
闪光灯,一个不停的闪光灯,晃得人眼睛发花的闪光灯,是余秋对自己1974年冬天苔弯之行的第一印象。
她完全没有想到苔弯方面居然会安排这麽多媒体抵达机场。她本以为苔弯方面会采取更加低调的处理方式。
毕竟在此后几十年时间里头不接触不谈判不妥协已经是他们最积极的态度了。
老夫人的三妹亲自守候在机场,看到自己的二姐下飞机的时候,她还快走两步上前搀扶。旁边一位中年男子也赶紧往前,直接从另一边搀住了老夫人的胳膊,口中称呼:“姨母。”
余秋下意识地看那人,总觉得哪儿有些微妙。她突然间回过神,大概这位就是那位传说中大名鼎鼎的二小姐了。
说实在的,她的男装打扮的确让人难以分辩了。自己这位妇産科大夫都辨别不出来。
余秋仔细查看迎接的队伍,好像来的都是老夫人的娘家人。老桨的身体估计不要想了,但小桨先生跟陈老都不曾露面。这件事情就有点儿意思了。
老夫人朝两人点头,笑着道歉:“不好意思,叫你们久等了。”
姿态雍容的桨夫人沖她笑:“不管什麽时候,我都是等你的,二姐。”
老夫人微微地笑:“我也想早点到,只是这班飞机航行了整整1/4个世纪。”
旁边的快门声此起彼伏,闪光灯就没有停下过,桨夫人伸手搀扶着自己的姐姐,眼角沁着泪花,久久说不出话。
有记者大着胆子问老夫人:“您此番前来是不是带着统战任务呀?”
现在大路不宣传武力解放苔弯,而是改了口号,争取和平统一。
老夫人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微微扬高了声音:“我此番前来第一个目的,是为了和家人团聚。
我来到苔弯,我的身后站着是千千万万渴望与家人团聚的同胞。家郭情怀,有家才有郭。骨肉同胞分离,我深受其苦,亦不希望有人同我一般受这种折磨。
三十年前,也就是1944年夏天,我们姐妹在机场最后一次相见。时值抗战胜利在望,人珉欢欣鼓舞,我们姐妹也正处于人生的壮年。我送大姐跟三妹外出治病。却不想一别就是几十载春秋。
30年后,这个冬天,大姐已经故去,三妹在机场迎我,我们的人生也走到了暮年。万不敢忘却的就是家郭情怀,切无法舍却的是对亲人的思念。我唯一期待的就是中华珉族的团圆,所有的家庭都能够相聚。”
桨夫人伸手搀住自己的姐姐,护着人往外头走。她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谢谢大家,我二姐年事已高,舟车劳顿,我们得回去先休息了。还请诸位体谅我们老人家的不容易。”
周围的记者们按快门的声音更加密集了,还有人大着胆子喊:“夫人,你们姐妹长得可真像。”
原本在老照片画册上看着还不显,现在老人站在一起,就显出了相似的眉眼轮廓。
她们年轻时都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啊,现在她们一个年逾古稀,一个到了耄耋之年,老夫人甚至年老发福。可她们并肩而立,展现出来的却只有雍容的气度。仿佛年龄不过是她们的点缀,岁月从不负美人。
老夫人笑着点头:“那当然,我们是姐妹。”
她又伸手拍姨侄女儿的手背,“看到你,我就放心了。虽然我没见到大姐最后一面,可我想她最挂念的就是你们兄弟姐妹。”
做男装打扮的二小姐也红了眼睛,她招呼着安排人将整个代表团都送上了车。自己亲自簇拥着老夫人与桨夫人上了中间的一辆黑色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