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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不知道老人的来对究竟包含了几层意思,她赶紧又强调:“那也是您平易近人,没有嫌弃我们是乡下小医院。”
老夫人笑了起来:“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何谈平易近人啊。”
她喃喃地重複了一句,“来这里,给李姐看上了病。我已经心满意足。”
病床上的李姐早就精疲力尽,这还是强撑着沖老夫人笑:“先生虽然故去了,我还蒙了他的恩泽。”
不然他们也不会来杨树湾。
老夫人又抓住她的手,露出笑容来:“对,我们都蒙了他的恩泽。睡吧,没关系,已经过了7个小时。睡醒了,刚好起来吃饭。”
几乎是她话音一落下,床上的李姐就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老夫人面上浮着宁静的笑容,她又重複了一遍:“真好,我还有亲人在。”
余秋蓦地鼻酸,重複了一遍:“是的,我们都会永远陪伴着您的。”
小林医生欢天喜地请来了客人,然后满心期待生日宴。
他现在已经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了。余秋那个小气鬼一句话都不透露,不过何东胜不愧是他的哥们,很讲义气,只三两句话就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小林大夫立刻露出欢喜的笑容:“啊,原来是那位先生啊。66年的时候,我们学校还组织我们参加过纪念活动呢。我的胸章还没丢呢,一直保留着。”
何东胜大喜过望,立刻招呼林斌赶紧别在衣服上。
小林大夫满脸茫然:“我没带出来呀,我东西都放在京中了。”
见何东胜满脸无语地看他,林斌还委屈的很。这事儿真不怪他,主要是他突然间被人从课堂上喊出去,然后就被带走了,他连洗漱衣服都没带。亏得这些天冷得够呛,他没出什麽汗。不然洗完澡连衣服都没得换。
他今天在杨树湾的澡堂子里头洗过澡之后,穿的还是原先的髒衣服。
何东胜已经完全不想再理会他。这都好几天的功夫,他也不怕身上发臭。
小何队长动作麻利,直接掏出胸章,叫林斌戴上。
林斌一边别胸章一边抱怨:“你这人真是不够意思,既然有,干嘛还要埋汰我?”
何东胜叹气:“我也没有几个呀。”
就这些还是他翻箱倒柜的找出来的。
林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些就够了呀,我们才几个人啊?”
何东胜摇摇头,借口自己要去找余秋了,没有再理会林斌的疑问。
然而小林大夫却不打算放过他,做医生的人很疑惑:“你怎麽会事先準备这些?”
他敢肯定,老人家要搞纪念的事情很可能是临时起,意前头绝对没有透露过任何风声。
何东胜含混其辞:“我猜的。”
为什麽老人会选择十一月份来杨树湾,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凑这个时间瞧那对龙凤胎吗?
当然不是,从他们想方设法将老夫人请过来的时候,何东胜就猜测到了另外一个可能。11月12日是那位先生的诞辰纪念日。1966年的时候,何东胜还在上中学,当时很多地方都搞了声势浩大的纪念活动。
那麽现在,日子连得如此紧密,是不是就代表着他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
今天再看到老先生他们赶回来,何东胜就论证了自己的猜测。
林斌听的目瞪口呆,感觉他们实在太可怕了。怎麽一点儿小事背后还藏了那麽多层意思?
难怪老先生对着他吹胡子瞪眼睛,嫌弃他笨。哪里是他笨啊,他就是个普通的正常人。摸着良心说,现在放眼全郭去问一问,到底谁能想到今天是那位先生的诞辰纪念日啊?多少年不提的人了。
林斌感觉自己受到了打击,垂头丧气地回去等生日宴。谢天谢地,还有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可以抚慰他受伤的灵魂。
生日面果然是雪白的面条上过了鸡蛋,桌上还有两碟子菜,一份豆腐鱼头一份豆芽菜烧猪血。
老夫人瞧见他们胸口别着的胸章时,脸上就浮现出笑容。
老先生也指着自己胸口的胸章,颇为怀念的模样:“这还是66年发行的吧?他们也给我留了。”
他擡起头来,“先生是伟大的格命先驱,他值得我们永远铭记。”
老夫人沉默着没有说话,隔了半晌,才指着桌上的菜道:“这都是先生爱吃的。他这人吃东西,没那麽多讲究。”
说着,她眼中浮起了雾气,慢慢凝结成水珠,滚到了她的眼角。
老先生也不晓得究竟是看到了还是没看清,只笑着接话:“在这一点上我们又都有公同处,胃口相似,都是简简单单的吃东西。我爱吃豆腐,我记得你父亲也爱吃豆腐,清清白白,营养又丰富,我们是可以拿豆腐当肉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