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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安慰老人:“要真有什麽的话,到时候我给她尽可能做腹腔镜下荫式子宫切除。那个损伤少一些。”
不过具体的治疗方式还要看病理检测结果。
李姐出了卫生间,老夫人过去找她。大约是心理作用,老人总觉得自己的老保姆憔悴了。
这麽多年的风风雨雨,始终陪伴在她身旁的老人不多。这一位她尤其珍惜。
余秋看着两位老人,有种说不出的心酸。
她扭过头,瞧见吴彩霞的母亲正眉头微蹙,往自己的方向走。
等走到面前,吴母才跟医生抱怨:“大夫,你帮我劝劝那位日苯同志,他怎麽能不收钱呢?这个药是他从日苯带过来的啊。我们又不怪他的,他辛辛苦苦给我们彩霞买药呢。我们就感激他。”
余秋吃了一惊:“你是说?”
吴彩霞的母亲抓着余秋的胳膊,满脸诚恳:“小秋大夫,你就不要再怪小北同志了。他没有坏心,他跟我们讲呢,不是煮席派他来的,是他表述不清楚,叫我们误会了。他现在很愧疚,觉得你讲的很有道理,贸贸然拿药给彩霞用太危险了。可是他拿来的也不是坏药啊。彩霞用上去就觉得好,我看啊,只要把药用完了,彩霞就能好起来了。
他讲那个话也没什麽坏心思,男娃娃嘛,讲话就是这个样子。彩霞也不生他的气,你就不要再怪他了。
就是这个药钱,穷家富路,出门在外哪里能不花钱呢。他把钱都换成药带给我们用,他自己怎麽过日子?小秋大夫,你一定要帮帮忙,他必须得收钱。”
余秋听得目瞪口呆,她真没想到北田武居然跑过去一五一十跟人说了事情经过。
这家伙真是不怕被人捶死了。说个不好听的话,要是2019年,在他们省人民医院,估计大家什麽都不敢讲。病人家里头要是知道自己孩子挂了来路不明的药,一定会活剐了他们吧。是该剐,她自己也想剐。
神奇的是,吴彩霞听说药没过煮席的手,居然没觉得浑身不舒服。一般情况下,任凭谁知道自己挂的药可能有问题,都会觉得浑身都难受的。
余秋点头:“行,我跟你过去一趟。”
北田武人还在病房里头,不停的朝着病床上的人鞠躬:“实在对不起,吴彩霞同志,我冒昧了。我冒犯了你,像您这样优秀勇敢坚强的燕子姑娘,一定会有很多优秀的格命青年希望成为您的伴侣。余秋同志说的没错,我完全配不上你。”
吴彩霞的父亲快被这日苯人的鞠躬搞得头晕了。他瞧见余秋进来,简直跟见了救星一样,赶紧招呼:“小秋大夫,你帮我们说说他吧,怎麽能不收钱呢?”
北田武连连摆手,满脸认真地强调:“我是受格命感召而来,格命同志是不谈钱的。能够为同志做丁点儿小事,我都荣幸之至。”
余秋却不愿意跟这人有经济上的牵扯。他还是离吴彩霞远点儿比较好。可怜的姑娘人生已经够曲折的了,实在不需要再刻意增加任何磨难。
“不行,一码归一码。我们格命人也是亲兄弟明算账的。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余秋满脸严肃,“还是你觉得女同志不配付药钱。”
北田武现在就害怕人家说他歧视女同志,哪里还敢再辩解。他乖乖地交上了药单子,小心翼翼地报了一个价格。
其实他已经往少里头算了,但是两性霉素B国际价格本身也不便宜,就算是在産地日苯,这几盒药加在一起也需要500块人民币。
吴家夫妻面上浮现出尴尬的神色。500块钱这对于一个普通双职工家庭而言已经是一笔巨款。他们夫妻一年的工资加在一起也不到500块。
更何况这大半年的时间,他们带着女儿辗转各地看病,已经将家底子掏得一干二净。这一次出来,还是周围的邻居,你10块我8块的硬是给他们凑了300块钱。不管怎麽样,彩霞也是他们看大的孩子,就算有最后一线希望,都要试试。
前头买车票还有路上花销,加在一起他们已经花了50块,又交了50块的住院费,现在他们只能掏出200块钱。
吴家父母有些后悔,他们应该想办法先借了钱然后再说还钱的事。现在搞成这样,不是诚心想占人家小同志的便宜吗?
余秋也爱莫能助,她是标準的无産阶级,压根没有工资,更别说存款了。
“这姑娘的医药费我来出吧。”老夫人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到了门口来,她柔声细语地安慰吴家夫妻,“住院了,用上药了,你们女儿的病肯定会一天天的好起来。”
吴家两口子哪里能受这个恩惠。那条丝巾瞧着就不是便宜货,现在医药费更不得了,可得有几百块钱呢。他们再不要脸都不能点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