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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上讲理的病人家属,能够理解大夫一开始行手法複位,实际上是为了减轻病人的痛苦以及尽可能降低治疗费用。
碰上不讲理的怎麽都说不通,非要坚持是大夫故意折腾人存了心思想收两回钱害得病人才遭了这麽多罪。
如此吃力不讨好,而且隐藏着高风险,医生当然越来越不愿意做手法複位。
开车的司机也在说那位骨科大兄弟:“你别上来就给人接骨头,这可不是在咱们国内。别到时候人家缠上你,没完没了。你们出门在外小心,这里也有小偷的,一不留心就伸手。资本主义国家就是这样,别看着高楼大厦,好像处处都淌着金子一样,那穷人多的要命,而且思想素质不行,觉悟也不高,讨饭也就算了,做贼的一堆。还有些人啊,你别看着高高大大健健康康的,就是不好好工作,思想腐化堕落,年纪轻轻的就已经一点儿斗志都没有。”
余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因为他们知道个人奋斗没有什麽意义,人生意义能够看到头,天花板就这麽高,他们在努力往上蹦,也没办法突破天花板。”
司机愣了一下,立刻点头:“是有点这个意思在。”
孟医生十分茫然天花板:“什麽天花板?”
余秋笑了起来:“应该算是阶层固化吧,每个人被钉死了,就在这个阶层里头。你想突破阶层做更高端或者说是社会地位更高的工作,比什麽都难。阶层之间存在壁垒,就是鲁迅先生说的那堵看不见的墙,时间久了,处于底层状态的人就会感觉疲惫厌倦,不愿意再奋斗。”
司机笑出了声音:“就是这麽个意思,资本主义世界,别瞧着对你笑嘻嘻的,他们骨子里头就这样。以前咱们国内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会打洞。现在不提了,但现在他们还这麽做。基本上,医生的儿子是医生,律师的儿子是律师,当官的儿子是当官的,都一样。”
孟医生好像有些回不过神来,下意识地又想抓脑袋:“我家祖祖辈辈就是搞跌打损伤的呀,再说劳动不是不分高低贵贱吗?大家都是劳动者,没什麽区别呀。做好了都是为人民服务。”
他没觉得按照司机的说法,国内跟国外有什麽不同。当然这话他不能说,能够被选出来作为代表团的成员,那思想觉悟必须得有吧。他知道这应该是个雷区。
司机被他问倒了,一时间找不出话来回答,只能含混应道:“资本主义社会跟社会主义是不一样的。”
余秋在旁边插嘴:“师傅的意思应该是其他人想当医生非常困难。比方说,这个街上商店的营业员,饭店的厨师,他们的儿女想要成为医生基本上不太现实。跟咱们国内不同,咱们国内想当医生,像你我,好好表现,被选拔了,去参加培训回来就是赤脚大夫。要是表现再好的话,还能够被送去学校深造,毕业了再回头,就是工农兵学员出身的医生。”
在欧美国家医生基本上属于精英教育,或者说发达国家几乎都如此。
余秋穿越前,她的导师经常教训他们的话就是,别一天到晚嫌好怠拐的,家里头有矿的不算,其他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要是把你们丢在美国,看你们能不能当上大夫。那道路艰难的很,一般非中産阶级家庭出生的小孩压根就不会考虑这样的事。旁的不说,学费就吃不消啊。没看到奥巴马说他都开始竞选总统了,他跟他老婆读法学院的大学贷款才刚还清呢。
结果余秋有师弟狗胆包天,直接表示反驳,那怎麽不说国外大夫挨揍,警察立刻抓人,国内大夫被打得狗血淋头,医院警察卫健委只会联合起来把事情压下去,生怕破坏了和谐稳定的社会秩序呢。
气得老太太差点儿当场揍死那个专门往伤口上撒盐的楞头青。
司机高兴得很,一叠声地表示赞同:“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资本主义社会,劳动者的价值是不一样的,医生干一天挣的钱要抵得上营业员做半个月了。”
孟医生看了眼余秋,到底没有口无遮拦直接说出心里话。
那大干部上一个月的班挣的钱赶得上农民全家辛辛苦苦干三年了。
说到底还是没什麽差别呀。
好在司机转移了话题,直接制止了越过雷区的可能。他擡眼示意窗户外头:“哎呀,快,你们看,这就是莱蒙湖。日内瓦一城山色半城湖,风光还是很不错的。”
大片蔚蓝的湖泊果然夺人眼球,引得人根本挪不开视线,湖水湛蓝,映着蓝天白云跟远处的山脉,宁静的如同一幅画卷,直接被定格的那种。
司机兴致勃勃:“要是到时候行程不紧张的话,咱们还可以过来泛舟湖上,来一次小小的郊游,感觉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