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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一直听他们诉说,没有打断的意思。
直到天都快黑了,她才表示感谢,再三再四地邀请衆人留下来共进晚餐:“主席想请大家一块儿吃顿便饭。我们种在水池子里头的芹菜长出来了,想请大家一起尝尝鲜。”
太阳下了山,老人移到了屋中,林斌追在他屁股后面絮絮叨叨,反正不从老人口中得出个準话,他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还有一个大大的疑点,余秋进京开刀完全是偶然啊。她怎麽可能知道王老先生的身体情况,这是最高机密,知道的人只有那麽几位。”
林斌端正了颜色,“我说句不好听的,要是真有特务的话,到了这个级别,那保密工作也已经漏成筛子啦。还需要把小秋折腾到京里头来吗?他们想做什麽自己就先做了。”
他说累了,老实不客气地自己倒茶喝,咕噜咕噜一气。
他抹着嘴巴,还要慷慨陈词的时候,年轻的工作人员领进来一位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那人对林斌视而不见,毕恭毕敬地呈上一份资料。
这是笔迹鑒定,鑒定材料是余秋下乡前写的入团申请书以及她的高考试卷。
虽然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她没有被吸收为共青团员,但是八中的老师也没有丢掉她的申请书,档案里头倒是忠实的留下了她积极向团组织靠拢的证据。
即便不是专业人士,林斌一眼扫过去,也能够瞧出来这是两份不同的笔迹。
入团申请书上的字迹清秀端庄,显然练过书法的模样,是一份工整的小楷。
到了高考试卷,虽然写字的人似乎已经极力认真,可撑死了,也最多算是不成样子的行楷。难听点儿讲,就是乱蹬爪。
中年男人语气平缓:“经过字迹鑒定专家的认定,他们觉得这是两份不同的笔迹。应该出自不同的人手。”
林斌立刻跳脚:“字当然不一样了,我现在写的字跟我小学毕业时候写的字就不同。再说了,余秋每天忙得要死,她要写无数的病历,还要写书着文。她高考结束当天一分钟都没耽搁,立刻坐船回去给人开刀了。就她的字,不变样子才怪呢。这根本就不能说明什麽。”
老人朝中年男人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
中年男人也不反驳林斌的强词夺理,直接带着资料退出门。
林斌慌的不得了,眼巴巴地哀求着老人:“余秋真的不是坏人,她绝对不是什麽特务。她很好的,她真的很好。”
老人看他一副快要哭的模样,故意逗年轻人:“哎呀,你是看上人家小姑娘要找对象啦。”
林斌一步三尺高,脸涨得通红:“才没有呢,我们就是纯洁的格命感情是战友。”
老人笑呵呵的,不说话。
林斌急了,赶紧强调他不是:“余秋有对象的,您见过的,就是何东胜何队长。”
他又急吼吼地替余秋背书,“你看她要有想法的话,要百般钻营打坏主意的话,为什麽要找农民当对象?她能够接触到这麽多大官有权有势的人,干嘛不攀高枝?她小小年纪完全可以待价而沽,她就是沉着心思想扎根农村的。
我实话告诉您,您别以为她愿意到京中来。当初过来的时候她就说过她想回杨树湾,在这儿她害怕。”
老人睁开了眼睛,饶有趣味:“她害怕什麽呀?京中有老虎吗?”
林斌哭丧着脸:“您明知故问,她都给王老先生开刀了,那还不成了箭靶子,想往她身上捅一刀的人太多啦。
她怕的要死,可还是坚持开刀。就因为她知道王老先生不开刀的话,情况会越来越糟糕。
您看,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知道一旦开了刀,她就绝对不可能脱身,她常常跟我讲她想回家,她想回杨树湾。
她在杨树湾多好啊,你又不是没见到杨树湾人都喜欢她。
她在那儿又不用担惊受怕,还能好吃好喝的。想开刀就开刀,想写书就写书,到了京里头她过上一天好日子,到今天为止,她都不知道颐和园公园门往哪个方向开
。忙得要死,还要被人折磨成这样。”
老人叹了口气,突然间开口感慨了一句:“杨树湾不错啊,风气正,人踏实肯做事。”
林斌立刻慌慌张张地接上去:“余秋那会儿刚下乡,其实万念俱灰,爸爸被抓了,妈妈又死了,她没想当大夫的,就想这麽凑合着过一辈子。
可是刚好碰上人难産,她又不是个人假装看不见的性子。她救了人家大人孩子,杨树湾人都感激她,她就觉得自己活着有意义了。
她这人特别实心眼子,人家对她好,她就全心全意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