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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建国先插嘴:“咱们种树吧,最好种那种春天开花夏天枝繁茂盛秋天结果子冬天光秃秃的树,这样夏天凉快,冬天也不会跟我们抢太阳了啊。”
郝红梅又兴奋起来:“最好种树上结的果子能当粮食的树,以粮为纲。”
田雨也跟着点头,黑漆嘛唔的,眼睛都亮得跟炭火一样。
余秋扶额,这帮孩子真是跟粮食树杠上了。她不得不再度清清嗓子,将话题扯回头:“第二个,想办法改善医疗站的条件。卫生院有电能吹电风扇,我们就只能利用自然风,这样我们必须得给屋子装纱窗啊。不然病人岂不是都要被蚊子给擡走了。”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郝红梅也答应回去再回供销社库房点点,看还有多少纱窗布。
她美滋滋的:“最好门也装上纱门,这样就更凉快了。”
胡奶奶突然间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娃娃啊。”
余秋赶紧咽下嘴里头的南瓜粥:“怎麽了,奶奶?”
老人满脸感慨的模样:“你们怎麽不想想给自己装纱窗?自己都要被蚊子擡着飞了。你们这些娃娃!怎麽心里头都不装着点儿自己呢。”
田雨不假思索:“我们要将贫下中农摆在第一位。”
余秋一阵恶寒,她可没这麽高大上。
事实上,她刚才还琢磨着能不能从医疗站的纱窗布省下些边角料,好装在山洞门口。可再想想,资本主义享受要不得,她可不想被当成典型批.斗。这才放弃了占公家便宜的念头。
医疗站的装修费用,可以找大队报销嘛。
胡奶奶哪里晓得余秋的小九九,对着知青就是一顿猛夸,最后连一个劲儿背诵语录彰显一颗红心的田雨都招架不住,赶紧喝完南瓜粥,一抹嘴巴就逃之夭夭。
太可怕了,他们明明都没做什麽啊。奶奶还这麽夸他们,怪不好意思的。
胡杨也连连点头,非常肯定:“我们都没为胡奶奶做过什麽事儿。全是她在照顾我们。”
就连那个新盖的厕所,也是防疫站跟生産队的人出的力气。
“你们说,咱们能为胡奶奶做点儿什麽啊?”胡杨犯愁,“奶奶现在也下不了地啊。”
他改造再多的农具其实对胡奶奶意义都不大。
“搓绳机呗。”陈媛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上次下大雨我们过来那趟,你不还说要给胡奶奶做搓绳机吗?合着你没动手,还忘了呀。”
胡杨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他真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主要是事情太多,他脑子里头的想法也多。
“其实我觉得有件事更迫切,就是奶奶每天烧饭。”余秋微微皱眉,“我在想啊,我们能不能造个太阳竈出来,这样奶奶就不用烧火了。”
三伏天的竈膛门口简直是烧烤炉本炉,她蹲着烧过一回锅,感觉整个人都高温脱水了。
余秋上辈子生活的城市每年夏天都有记者试验窨井盖子煎鸡蛋。要是能造个简易的太阳竈,不说炒菜煮饭,烧烧开水也是好的。再说用烧开的水煮饭,速度快还能省燃料。
“对对对对。”田雨激动起来,“要是能够用太阳烧开水,最起码的,奶奶每年可以烧出去挖好多草根。”
因为稻草跟麦稭秆都是公家财産,每家每户分到的量极为有限,所以除了上山捡柴之外,家家户户还都会利用难得的清閑时间去挖茅草根当做燃料。这其实会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
韩晓生跟着点头:“的确应该,奶奶都这麽大年纪了。再去挖茅草根,要是跌倒了摔坏了腿脚,那麻烦才真是大。”
胡杨被女知青们撺掇着,又有同伴在旁边摇旗吶喊,立刻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好,我就造个太阳竈。”
然后他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余秋,“太阳竈长什麽样子啊?”
所有人都发出了嘘声,眼前这位被贫下中农盖章发明家的家伙可真是个西贝货。
几人且说且笑,跟在秀秀身后拔了一亩地的秧苗。
这还是余秋提议的,既然他们知青没有定生産队,就不能厚此薄彼,只给六队干活,不然其他生産队心里头难免会有疙瘩。
等太阳挂上树梢,知青们吃完汤面条荷包蛋的早饭后,又兵分两路。
男孩子们去帮着收割稻子,女孩子们继续烧水泡凉茶送凉茶。虽然凉茶不能让大太阳底下干活的人肯定不中暑,但也比大家口干舌燥地干活强。
余秋跟田雨拎了桶凉茶到六队地头的时候,一眼就看到推着收割机割稻子的荷香婆媳。她赶紧打了声招呼,扯着嗓子喊:“可好些了?”
做戏要做全套,其他社员可都因为荷香昨晚上奄奄一息躺在卫生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