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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部长都快气晕了,虽然他半点儿医术不懂,但作为医院的军代表,他依然感觉自己受到了深深的羞辱。
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伟大的针麻,是我国优秀的格命医务人员,在主席格命卫生路线指引下,按照中西医结合原则,利用近代科学的知识和方法,对祖国医学进行整理研究归纳,在1958年大越进生産中诞生的好贵的社会主义新生事物。10多年来,特别是经过无産阶级文化大格命的积极推进,针麻这一伟大创造得到了迅速发展。
你凭什麽不让劳动妇女生孩子?你跟你那个右哌父亲一样,只会污蔑贫下中农生不了孩子。你心思恶毒,一直居心叵测地潜伏在人民当中,就是为了寻找机会攻击我们伟大的社会主义国家,污蔑我们伟大的中国。”
余秋担心他这麽长期喊话,嗓子会彻底垮掉。
听说军代表史部长以前是位京剧演员,作为文艺骨干受到青睐,经过突击参军入党培养,成为了医院的军代表。
看样子还是当官比较风光,人家已经不在意自己的老本行,不担心倒嗓。
余秋被又吼又叫地呵斥了半天,可无论史部长怎麽发火,她都一语不发。
再逼急了她,她就抱着脑袋哭,鼻子一抽一抽的,哭得可伤心了。
她就说她不要来京中,来了以后就没好事,动不动就挨骂。干活没有一句好,就会鸡蛋里头挑骨头。
不懂针麻怎麽了?她就是没学过呀,赤脚医生培训三个月就上岗,她不会的东西多了去了,难道不会就成罪过了吗?
按照她这个理论,全国的赤脚大夫集体都不能给人看病了。大家不会的多的很呢。
“你少给我混淆是非。”史部长飞起一脚,将余秋屁股底下的凳子踹得老远。
余秋猝不及防,直接摔在地上,一股剧痛直窜脑门子。她担心自己的尾椎骨骨裂了。
“我告诉你,我今晚是跟你客气的。等明天接受专项询问审查,你才晓得什麽是厉害。”
说着他手一挥,怒气沖沖地走了。
哐当一声响,屋子外头落了锁。小小的一间房,阴冷潮湿。
屋子里头没有亮灯,余秋借着窗户外头微弱的路灯想要找电灯开关,半天也没有收获。
她在房中转了一圈,放弃了挣扎。算了,还是省点儿力气。
也不晓得老石有没有认出她,也不晓得老石有没有意识到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余秋出神地想着。
突然间,她又反应过来,老石现在还被□□着呢,医院相当于牢房。就是老石知道她叫人抓走了又能怎麽办,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余秋重重地叹了口气,惆怅地躺在床上或者準确点儿讲,这应该是炕。
她也搞不清楚身下的床究竟是什麽材质,反正硬邦邦的很不舒服。
被褥不知道多久没换过了,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霉味。余秋却顾不上嫌弃,因为太冷了。
夜色降临,即使关上了门窗,寒气仍然从缝隙中钻进来,让她冻得瑟瑟发抖,余秋裹着被子仍然没办法御寒。
她又拍着门大喊大叫,要求看守给她送被子,结果却没有任何人理她。
余秋实在冻得吃不消,害怕自己就这麽睡过去的话,明天早上就会发烧,然后烧死过去也没人理。
她只得硬着头皮开始在屋子里头打拳。大半夜的要是谁看到了她现在的模样,肯定以为她是神经病。
然而神经病也好啊,神经病总比死人强。
她打了一通拳,感觉身上舒服点了,就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打盹。又冻醒了的时候,她继续下床打拳。
如此反複三趟,天终于蒙蒙擦亮。
昨晚以为耳朵聋了的看守可算是出现了,直接丢给她把扫帚,勒令她跟旁边房子里头出来的人一块儿打扫院子。
12月的天,余秋被抓过来的时候又没戴手套,抓着的扫帚就跟冰棍似的,能够直接将她的皮肉粘上去,拽都拽不下来。
看守恶狠狠地训斥:“余秋,庞云,你们好好接受劳动改造,扫完院子以后,蹲在地上一块一块的擦,一定要擦得干干净净。”
神经病才有这种心理需求,余秋在心中恶狠狠地骂,砖头地擦个屁的干干净净,纯属脑子有病。
那缩着脖子的男青年却突然间扭过头:“你是余秋?”
守卫大怒,直接一巴掌劈过去,恶狠狠地骂:“你们还想公然串供?”
庞云吓得往后缩,嘴巴还问个不停:“你就是那个老右的女儿余秋?”
余秋还没说话,那人却满脸亢奋,直接抱住了,刚打了他一巴掌的守卫的胳膊,双眼放光:“同志,我抓到了,我抓到了个狗特务。她不是余秋,余秋那张脸化成灰我都认识。呸!当初我们抄家的时候,那个臭丫头还跟我犟嘴,撞了我一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