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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得她掏心掏肺,生怕这傻孩子一不小心就掉进泥坑里头去了。
余秋气得七窍生烟,王八羔子,你给姐姐记好了,以后姐姐要是再请你吃红烧肉,姐姐就是棒槌。
没想到过了不到一个礼拜,王老先生都要上化疗的时候,林斌居然又不怕死地跑到余秋面前蹦达了。
他还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同那位李老先生的辩论结果。
“他说不过我啦。”林斌眉飞色舞,“他都被我说的讲不出话来了。”
余秋快要疯了:“你找死的节奏啊,你疯了你,你跟人家较什麽劲?难不成你又问人家那个上大学是好是坏的问题了?”
林斌头摇的跟波浪鼓一样,十分惆怅:“我倒是想问他来着,可是他都这麽大年纪了,他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我干嘛要问这麽难的问题呢。你看你们所有人都没有给出答案,王老先生都不知道该怎麽回答我。算啦,他怪不容易的,这麽大的年纪,浑身都不舒服,哪天睡好了,解了大便,他都当成大喜的日子庆祝。全国上下有几个人过得像他这麽难啊?不问了,不问了。”
林斌摆摆手,“这个问题我就自己想吧。我跟他说你们杨树湾,我不是看你给我的小册子嘛,他就问是怎麽回事,我就讲了杨树湾是怎麽种田种地搞养殖搞工业生産的,就跟世外桃源一样,好的不得了。他说其他地方也能搞,我说搞不起来,然后我俩就争了起来。”
余秋眼皮子跳个不停:“你好好跟人说话就是的,你跟个老人家争什麽?”
“我说的都是实话嘛。”林斌很不服气,“就是搞不起来的啊。有几个地方敢用右哌?他还说要在所有地方都搞农民夜校,我说根本就不会有老师的。城里头的老师都不够用,哪里还顾得上这麽多。篮子里头就那麽几个鸡蛋,根本不可能摆满嘛。
你们杨树湾能搞起来,是因为你们胆子大,不怕右哌牵连,也不必一天到晚割资本主义尾巴。你们积累了生産物资,又有了人力资源,所以才能够弄起来呀。”
余秋真是要晕过去,这孩子怎麽什麽话都敢往外头讲?
林斌满脸以所当然:“我是共青团员,我还是入党积极分子,我都写了入党申请书了。党章就教育我们要说真话,我哪儿不对了?所有人都讲假话的话,听的人多了,以为假话就是真话啦。”
余秋死命扣着这孩子的肩膀,认真道:“你不要讲了,我都说了,你就随便扯点别的不行吗?你讲这个真的是拎着脑袋在手里头。”
林斌不以为然地挥挥手:“你们都是这样想的,所以才这样啊。就说高考的事情吧,明明大家知道是好事,因为到处都缺少有文化有技术能做事的人。只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培养人才。但是你们都不讲,学校好像成了坏地方。才不是呢。”
余秋目瞪口呆:“你说了?你真讲了这话?”
林斌点头,感觉余秋的反应很过激:“对啊,你们不是让我不要谈论政治,把我就只能说吃的喝的用的跟教育了。”
他又安慰余秋,“没事的,他虽然没说过我,可也没发火啊。我晚上的饭也没少了红烧鱼。”
余秋瞪眼,很想劈开这孩子的脑袋瓜子好好瞧瞧,他脑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麽。
对了,他到底在哪个省下放来着,他们省团委有毒吧,怎麽什麽人都敢往上头派。这简直就是董存瑞炸碉堡的节奏。
林斌却半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已经捅破了天,他还在跟余秋积极分享:“其实李老先生也很想在农村搞工业的,就是觉得这事情不好办。我们还讨论了怎麽搞呢?每次都走到死胡同里头。”
在农村搞工业嘛,重要的就是将大工厂的一些零散的活下沉下去。但是这个事情很难办,很不好搞。
“一点儿也不难办。”余秋板着脸,翻着死鱼眼,“就近原则就行。”
她一定是疯了,她为什麽要跟以前的小子说这些。可是说都说了还能怎麽办,那就继续说下去吧。
“想做事,两个要素,有人有物。
第一利用现有的人力资源——大批被閑置被边缘化的右哌,让他们就近到附近的大队进行技术指导工作。
记住,就近原则,不要把人家折腾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去,把人搞得疲惫不堪。还有,技术指导。农民造不了□□,同样的,造□□的下田也搞不过农民。
一样米养百种人,要承认人与人之间的客观差距。都说因地制宜因材施教,那也要尊重人才的独特性与专业性。
人家都说胡萝蔔加大棒,你不能光打大棒,你也得给人家点儿甜头尝尝,采取更加和缓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