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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病人太多,获得康複的余秋总算被允许参与帮助诊疗。否则卫生防疫站的人根本不够用。
他们现在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赶紧在全县範围内进行大规模的灭蚊,假如再有人发病的话,按照上级指示,他们就得给所有人都发药,进行普遍性预防了。
乙胺嘧啶用了三天之后,余秋见到了熟悉的双氢青蒿素。为了保险起见,他们用的是双氢青蒿素与乙胺嘧啶联用的方式,先让病人单独吃双氢青蒿素,12小时以后再服用双氢青蒿素加4片乙胺嘧啶。
联合用药的效果果然显着,基本上一天内就全部退烧,后面病人也没有再反複发作。
马医生惊讶的不得了,一个劲儿的夸奖:“到底是咱们国家厉害呀,说发明了就能发明出来,集体主义力量大。听说美国人都被这疟疾折磨的不行了。”
他抓着笔将病人的体征结果记录下来,这一张张纸就是最原始的基本资料,详细地记载了药物使用情况以及疗效还有不良反应。他们的条件虽然简陋,可他们认真负责的态度真的一点儿也不差。
余秋点着病人们的名字,心念微动:“那些大兵呢?看守所里头还有大兵呢。我一直都没见到过他们。”
马医生摇摇头,不以为意:“他们是部队的,部队会处理的,地方上管不了。”
余秋的心咯噔一下,试探着问马医生:“那部队是不是也在红星公社卫生院拿药啊?”
马医生摇摇头,笑了起来:“哎呀,你这丫头,部队自然有部队的医院,他们能耐大的很呢,哪里需要从我们这种地方拿药。”
余秋的心陡然往下沉,假如不从红星公社拿药的话,那就意味着没有地方可以给他们双氢青蒿素。
不管现在这种药有没有在研究组里头被合成出来,最起码的它还没有应用到疟疾的治疗上去。
余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她突然间反应过来一个问题,那就是在她讨厌着贺阳那帮人的同时,有更多的人希望他们死去。
犯了大忌讳,军队不是那帮人可以染指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讲,1号首长也需要双方的平衡,他并不希望再出现一个林飚。
所以从军队出来的贺阳试图跟那些人搭上线的时候,其实是打破了这个平衡。他未必不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富贵险中求,军管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想要攫取更多的权力,就必须得冒险。
一件事情如果太简单且没有任何风险的话,那麽去做的人就趋之若鹜,根本轮不到他冒头。
只不过富贵少危险多,他一脚踩进了泥潭中,多的是人直接在他头上踩几脚,让他以后都不要再冒出来折腾了。
既然恶性疟疾会导致人死亡,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就算有新药,那也是没有经过大规模临床试验的新药,怎麽能够随随便便给解放军干部吃呢?自然得保险起见,用久经沙场考验的一线药物来治疗。
余秋微微合上了眼睛,忍不住浮出苦笑。
亏她从看守所一路挣扎到卫生防疫站,反複琢磨着假如那个贺阳跪在自己面前央求她救命,自己到底要不要伸出手?
毕竟对于医生的职业道德而言,病人就是病人,跟他是什麽背景,究竟做过什麽恶没有任何关系。
可惜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太把自己当盘菜。这种事情,哪里轮得到她这种小啰啰来做决定。
既然对方是阳谋开始,那麽这头也是阳谋对应。生病这种事情,谁能预想的到啊?
况且这病十之八.九还是他们自己一开始带过来的。否则的话,现在红星公社应该已经出现了大量疟疾病人。
马医生不明所以,看她还在发呆,立刻开口催促:“你赶紧去睡觉。不然像你这样熬下去,身体垮了,还得再生病的。”
余秋嘴里头应对着,没有再挣扎,这一场病的确让她身心俱疲,感觉精神头都不好了。
迷迷糊糊间,她被人推醒了。
马医生站在床边招呼她:“小秋,快起来,你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
她稀里糊涂间翻身下床,甚至来不及刷牙洗脸,就直接被人推着往外头走。
旁边房间里头的女小偷被惊醒了,见状立刻嚷嚷出声:“你们干嘛?你们不能卸磨杀驴啊?小秋大夫才救了这麽多人的命呢。”
马医生立刻示意她安静:“不要吵吵,小秋大夫有重要的任务,得赶紧去看病呢。”
那女小偷眼睛珠子咕噜噜一转,像是恍然大悟:“给大官看病吧?快去快去!我告诉你时来运转了。别想那些傻念头,你治好一万个平头老百姓都比不上治好一个大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