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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恳切的看着看守:“麻烦你了,一定要尽快给她做检查。她的情况不治疗的话,说不定活不了几年。可是如果规範的治疗,她很有希望恢複健康。”
囚室门开了,女看守又换了一副表情,语气严肃的很:“你不要想着负隅顽抗,早点老实交代问题,也早点儿了结这件事。”
余秋一声不吭回了屋子,门砰的一声被关上了,又在外头挂了锁。
那小偷还没睡,听到动静立刻问:“他们要你干什麽呀?我告诉你,别听他们花花。他们啊,就想着从我们身上诈楚东西来,好升官发财。”
余秋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回答:“也没什麽,就是要我写交代材料。我没东西可交代,他们就不高兴了。”
女小偷大失所望,嗤之以鼻:“这帮家伙就不能来点儿新鲜的玩意吗?”
她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睡觉了。
余秋也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天明。
第二天的早饭是菜粥,菜叶子多,米粥少,清汤寡水的,能照出人影子来。大概是怕他们吃不饱,所以还加了窝窝头,不过那玉米面明显是不晓得放了多少年的返销粮,吃在嘴里头不仅没有香味,简直就跟泥土一样。
就算如此,大家也是你争我抢,女小偷就直接拿了那个癡傻的女人的窝窝头,三两口就吞进了肚子。
余秋也不敢含糊,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关多久,要是这个时候挑三拣四的话。搞不好等不到她出去,她的身体就彻底饿垮了。
吃过早饭就上工,现在流行时时刻刻都不能脱离生産劳动。他们女子看守所的任务就是打磨蛤蜊壳。没错,就是那种装蛤蜊油的蛤蜊壳。
其实他们这儿严格来算是山区,距离海起码有好几百公里远,也不知道那蛤蜊壳子究竟是怎麽运过来的,又到她们手上一个个的被打磨光亮。
集体劳动的时候,大家就坐在一起了,没有各个囚室的具体分别。旁边的看守虽然走来走去地监督,但也不特别阻拦她们閑聊。只要不说什麽露骨的话,不耽误了手上的工作就行。
张楚茹磨磨蹭蹭的挤到了余秋身旁,压低了声音,轻轻说了一句:“谢谢你。”
今天看守找到了她,让她写申诉材料,看守代她转交。看守还絮絮叨叨地教育了她一通,让她以后眼睛放亮点儿,别再做这种蠢事。
男人怎麽可能靠得住,谈个恋爱就要把自己的底子都清楚,回头人家就能拿捏你的小辫子,坑死你。
她要是再不争气的话,也对不住人家小秋大夫费尽了心思。自己都身陷囹圄还不知道以后会怎麽样呢,居然一门心思地操心她,就想着怎麽帮她出去。
张楚茹差点儿当场落下泪来。她只能不停地点头,保证以后自己一定放清楚点儿。她现在对男人已经不抱任何幻想。
恋爱就是打破女性对男性迷信的最好办法。其实他们真的不怎麽样。
余秋看着惴惴不安的张楚茹,轻轻点点头:“你不要着急,你要相信我们的党,我们的国家肯定不会冤枉任何好人的。我们现在是新社会,又不是旧时代,跟以前不一样的。”
女小偷鼻孔里头喷气,没话找话:“小秋大夫,你倒说说看,怎麽个不一样法?”
余秋笑了起来:“那好,你想听的话,我就跟你说两个稀奇的事情。都是清朝的时候发生的。
一个是清朝末年农民起义,过不下去了呀,要跟清朝政府打。他们请求一个洋人传教士当他们的首领。因为清政府害怕洋人,他们觉得洋人能够压得住政府。
另外一个就是太平天国,最后太平天国被绞杀之后,有大将投降之前要求洋枪队担保,他才敢投降。因为他觉得洋人要比清朝政府讲信用。结果洋人替他担保了,清朝政府还是杀了他,那个洋人倒是气得够呛,觉得清朝政府很不像话。”
她说的虽然简单,不过对于这些女嫌疑犯们来讲却足够新鲜,所以衆人全都竖起了耳朵听。
余秋笑容可掬:“所以说咱们新社会跟旧社会是不一样的。我们不把洋人当成老爷供着,我们有我们的骨气呢。”
她转过头,看着张楚茹,“你说是不是?”
张楚茹完全没有提防到自己被点名,只能满脸茫然地点头:“对,是这个样子的,我们不怕洋人。”
女小偷来了兴趣,一个劲儿的催促余秋:“你再讲两个故事嘛,说详细点儿,说具体点啊。”
余秋苦笑着摇头:“我就是写了点儿医学故事才被抓进来的。我哪里还敢讲什麽故事呀。我刚才说的都是历史,正儿八经发生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