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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妇産圣手(110)



她直接沖上田埂,先斩后奏地抢过那人手上的冰棒箱子:“救人性命,冰棒先借我一下,回头再还你。”

有了冰棒就能做冰枕,帮助患者头部降温。

那人猝不及防,连大喇叭都没拿开,直接在后面嚷嚷:“哎,你这个同志怎麽能这样?跟土匪强盗一样,还抢贫下中农的慰问品。”

“对不起,回头还你,我现在要救人命。”

余秋头也不回,直接跳回大沟边上。

她掀了冰棒箱盖子,又翻开上头保温用的棉被,一股凉气裹着白雾扑面而来。

里头的冰棒都是用铝饭盒装着的,一根根码得整整齐齐。

一根冰棒三分钱,余秋毫不犹豫地拿了两根,直接用毛巾裹着,然后垫在荷香脑袋后面。剩下冰棒的她也没放过,分别被她放在了荷香的颈部、没夹温度计的腋窝以及腹股沟上。

一个大饭盒五根小冰棒叫她安排的妥妥当当,就连铝化的冰棒水也让余秋当成宝贝一样推进了胃管当中。

一番兵荒马乱后,宝珍终于测出了荷香的体温,38.5℃。

余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拿起听诊器听荷香的心肺呼吸音,再度叮嘱宝珍:“给她再测一次。”

体温计水银柱上升后,即使温度下降了,水银柱也不会自己下降。宝珍是在余秋用冰棒帮荷香之前让人夹上的温度计。

这一回温度降低的更迅速,已经变成了38℃。

余秋悬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体温维持在38℃以下,荷香就有好转的希望。

“过了多久了?”余秋大口喘粗气。

大队书记擡手看了眼表:“差不多二十来分钟。”

田里头喊起来的时候,他正好看了时间,準备也下田去。

谢天谢地,余秋腿软地跪倒在地上,半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像是为了鼓励吓得半死的医生,躺在地上的女人发出了声轻微的呻.吟。这可是天籁之音啊,手里头举着盐水瓶的荷香婆婆立刻惊喜地喊出来:“大夫,小秋大夫,我家荷香醒了。”

“那就马上送卫生院。”余秋赶紧爬起来,检查了荷香的神智状况,又用手电筒对着她的眼睛照了照,赶紧招呼大队书记,“书记,有船不?她得去卫生院继续挂水。”

岸上传来了人声:“有,我们坐船过来的。”

说话的是个生面孔,看刘主任陪在他身边的样子,估摸着这人就是县革委会的干部。

余秋感激地沖他们鞠了个躬,她也不知道该怎麽称呼人,索性只谈病人:“那麻烦能否借用一下船,她现在情况还不稳定。”

不想那大夏天还穿着长袖子的人居然也沖余秋鞠了个躬:“谢谢你,大夫,你救了我们贫下中农的命。”

余秋叫他躬身的姿态吓得不轻,完全不知道该怎麽应对。时代背景不一样啊,谁知道县革委干部又是个什麽情况。

好在治病如救火,谁都清楚不能耽误。荷香的精神虽然好了些,却并没有完全恢複清醒,反应很迟钝。余秋怀疑她出现了脑水肿,得尽快脱水治疗。幸亏荷香血压还算稳定,98/64mmHg,不然她要是低血压的话,后续治疗风险更大。

县领导干部下乡坐的船装了发动机,农忙时节河上又没有什麽行船,一条水路畅通无阻。船开足马力往前沖,那激蕩的水花简直跟瀑布一样。

余秋瘫坐在船舱边上,眼睛盯着荷香还没挂完的盐水,轻轻地舒了口气。冰棒箱子成了冰箱,在荷香身边围了一圈。她的婆婆正满脸紧张地看着她。

呵,幸亏她家还有个人在啊。

对了,不是说双抢的时候手艺人不许出去做工吗?怎麽荷香的丈夫还能出门呢?

“荷香嫂嫂家的男人卫兵哥哥是铁路工。”宝珍小小声地跟余秋咬耳朵,“他很少回家的。”

余秋了然地点点头,现在修筑铁路的条件应该挺辛苦的,开山辟路,交通又不便利,难免长期不着家。

她有点儿同情这对婆媳。在农村,重体力活多,家里没个男劳力,的确过得不容易。

余秋的目光瞥向船舱外,大沟边上的铁锅已经越来越远,旁边的水车也一闪而过。

不对,哪儿来的水车?

她脑海一片茫然,她记得大沟边上没水车啊。先前田雨还说想让胡杨帮忙装个水车,省的她们再从沟里拎水来着。不过胡杨忙个不停,田雨也没找到机会说这个事儿。

“东胜哥哥跟小杨哥哥搬来的。”宝珍从船舱口缩回脑袋,“东胜哥哥讲要尽快让边上凉快起来。”

乡下没有电风扇,却有风力水车。

风推动水车激蕩起水花,带来阵阵沁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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