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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主任的异想天开,毫无疑问的挨了陈招娣的揍,女儿才多大,能看得懂什麽玩意。
但被打了满头包也压抑不住老父亲那颗蠢蠢欲动的心,他还是一心一意地去给姑娘找热闹瞧了。
革委会秘书昧着良心往领导脸上贴金,彩虹屁吹出了五颜六色的光泽,在太阳底下闪闪发亮。
余秋就在这漫天的彩虹屁当中闭着眼睛睡着了。当大夫的人要是学不会利用点点滴滴的时间休息,那真是得活活累死。
哎呀,余秋心满意足地想着,看看身后那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大兵跟警察,再想想前头在卫生院双方剑拔弩张。
警察大兵民兵,妈呀,她这算是人生巅峰了吧。
这可比两伙校园老大为了校花或者是灰姑娘,直接带领手下的小弟约架来的阵仗大多了。
那个跟这个比起来,完全小孩过家家,根本没眼睛看。
这才是妥妥的玛丽苏大女主的待遇啊,人生经历这麽一回,才不枉她穿越一遭。
胸无大志的赤脚医生就怀揣着这麽颗莫名其妙的玛丽苏心,闭着眼睛沉沉睡着了。
临睡之前,她捏着口袋里头的药,颇为惆怅。就是兰花的事情让她有些心焦。
今天本来应该上化疗的,高师傅都把药给自己了,结果却没有来得及给兰花用上。
唉,希望能够出现奇迹吧,第一次上的顺铂跟双氢青蒿素效果很不错,兰花耐受住了,人恢複的还好。
就是现在的技术还不能查ca125,不然帮助综合评估化疗状况会更好。
余秋以为自己会思绪万千,他以为他的脑中会翻江倒海,事实上他好像什麽都没想,居然一路睡到了县城。
车子直接开进了县革委会的大院子,廖主任也被停车的动静惊醒了。
他揉揉眼睛,瞧见面沉如水的贺阳时,还咧着嘴巴露出个笑容来:“哎呀呀,贺同志,你为什麽也跟过来了?你是想在我们这儿吃晚饭吗?可以可以,粮票带了没有?身上有钱吗?我们是很讲究原则的,外出吃饭一定要带粮票。毕竟不拿群衆的一针一线,是我们解放军的优良传统啊。”
说话的时候,他很不怕死地伸手拍拍贺阳肩膀,沖人家挤眉弄眼,“你带过来的同志们可不少啊,粮票也千万一张不要少。”
说着他直接擡脚下车,背着两只手,模样快活得不得了。
“解放军同志是我们请来帮忙调查手抄本跟非法出版物肆意传播的问题。”
革委会小楼里头走出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面色严肃地宣布,“我们是意识形态扫黄专案组的,从今天起进驻江县,好好调查这个严肃严重的问题。”
说着,他换了换手里头的纸,厉声呵斥,“你们江县的意识形态工作究竟是怎麽抓的?公然对抗无産阶级意识形态的大毒草泛滥成灾。”
余秋不知道那张纸上究竟写了什麽。他只瞧见廖主任脸上的肉动了动,然后挤出团团的笑:“对对对,同志,你批评的很对,我们一定要好好调查,将萌芽扼杀于摇篮中,千万不能让它们随风飘蕩,春风吹又生。”
旁边的贺阳姿态可比他舒展多了,他笑得大有深意:“看样子还是得我们出手啊,有些同志已经深陷资産阶级意识形态的泥沼而浑然不觉。还在公然为资本主义大赌场摇旗吶喊。”
说着,他沉下脸,手往下重重做了个砍刀的姿势,“来人,把她带下去。”
几个大兵直接上来,伸手就要压余秋,廖主任胳膊一挥,也跟着沉下脸:“慢着。这怎麽着也是我们江县自己的事,我们江县人还没死绝呢,不需要别人插手。”
那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面色铁青:“你这是要公然对抗组织的决定吗?你这是在反对大格命反对主席的安排。”
廖主任又是一团和气:“我怎麽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呢?我不过是为了帮助专案组的同志更好的了解情况。要说起江县地面上的事情,当然是我们本地人最清楚了。”
他笑容可掬,“所以这个专案组,怎麽说都应该有我们江县的人马,不然要搞起调查来,大家伙儿也不趁手,不是吗?
我这人不喜欢讲虚的,摸着心说手抄本的事情全国各地哪处没有?上面意识到问题了,想拿我们江县做典型,我们也没的话说,绝不包庇只会配合。
您也甭说我们江县的意识形态工作抓的不严,要真算起来这一茬,大家伙儿都是老大别说老二,差不多的德行。”
他话里有话绵里藏针,倒是让那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态度和缓了一些:“你想怎麽办?”
“简单点儿,3:3:3,我们要求出同样的人参与调查。”廖主任鼻孔喷气,“不然的话,要是有人想抓着我们做典型,我们还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被扣上帽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