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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片金黄的银杏叶翩然而落。
程雪时随手拾起一片,满目染了金黄。
他忽然想说些什麽。
“你怎麽没去吃饭?”男音低磁,透着淡漠清冽。
低沉的少年感,让沈词雾心神蕩了蕩。
她在吃面包,腮帮子鼓鼓的,半晌才咽下去。
“晚点去,这个点是食堂高峰期。”
“哦。”男生了然。
随后他俩之间又陷入短暂沉默,后来又自然而然地聊起来。
“听说你养了那只貍花猫。”
“你说‘春天’?”
“嗯?大概是吧。你给它起名叫‘春天’?”
“嗯。”
“为什麽?”
沈词雾扭头去看他。
程雪时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只是看着天际,曲着一条腿靠在树干上,一只手搭在膝盖,一只手撚着一片银杏叶把玩。
细想着和少女初见那天的场景。
-
程雪时来南春市是为了治病。
一年前,他的母亲满身是血地死在他怀里……
从那以后,他接连两个月,夜夜都会做噩梦,梦里哪哪儿都是血,醒来后眼前也似乎只有一片血红。
再后来,他的世界变成了黑白色,人和物,都失去了原有的色彩。
为此他去看心理医生,被整治为创伤后遗症,并休学一整年。
听说有一位国际知名的心理医生回南春市养老,家里人便安排他来了南春市。
一边接受治疗,一边複学。
毕竟程雪时的学业已经停了一年,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
来到南春市之前,程雪时的病好了一些,除了人,这个世界上其他事物,在他眼里恢複了色彩。
然而和沈词雾初遇那一天,他却发现她在自己眼里,也和这个世界一样是彩色的。
当时程雪时以为,是他的病情又有了新的好转。
结果除了沈词雾以外,他看见的其他人仍旧是黑白色。
后来心理医生告诉他,也许是当时他们相遇的环境和他的心境影响,所以导致了少女在他眼中的与衆不同。
这个现象无法用科学解释。
只能说,也许是他的身体做了那样的选择。
换句话说,他的身体极致选择沈词雾成为那个特别的人。
而心理医生建议程雪时多和沈词雾来往,这样或许有利于他的病情恢複。
-
思绪飘远又回笼。
程雪时终于想起来,回答沈词雾的问题。
“因为……像春天。”
男生低声。
对于他的回答,沈词雾却觉得云里雾里,奇奇怪怪。
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她也无意去深思,只将手里的书又翻了一页,继续与他閑扯,“我记得你是京雪市来的?”
“京雪市的冬天是不是都会下雪?”
程雪时便是在冬天来到这个世界的。
他记得父亲说过,他出生的那年冬天,京雪市下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雪。
因为他是落雪时分出声的,所以他给他起名叫“雪时”。
“是,每年冬天都下。”
男音清冽,却耐心回答她的每一个问题。
沈词雾笑了笑,语气充满羡慕:“那可真是太棒了,南春市的冬天从来不下雪,我每年都很期盼看见雪。”
程雪时愣怔片刻,淡声,“有机会去京雪,带你玩雪。”
“好啊,有机会去的话,一定找你当导游。”沈词雾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说。
毕竟他俩只见过寥寥几面,交往不深,可能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麽,要不要交个朋友。”
程雪时突如其来的一句,让沈词雾的思绪停滞了一秒。
她诧异地缩了缩瞳孔,反应好一会儿,才偏头去看树后的男生,“我这个人一向不轻易交朋友的。”
“看在你请我吃面包的份上,我就交你这个朋友吧。”
程雪时也看着她,两人视线相接,一个眼里静若寒潭,一个眼里灵气活现。
后来,女生笑了。
她唇角扬起弧度时,果然像春天一样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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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结束前, 程雪时回到了教室。
彼时作为他同桌的沈乘风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
看见他回来,沈乘风顿时打起了精神。
“你去哪儿了,中午都不吃饭的?”
“手里拿的什麽啊?”沈乘风注意到程雪时手里拿了一张纸。
似乎是一张草稿纸,随便叠了一下, 被他夹在指缝间。
程雪时没应声, 径直从他身后穿过, 进到靠窗的位置坐下。
他把那张草稿纸夹到书里。
想了想, 似有觉得不妥, 拿出来叠了一下揣进了裤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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