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杉没理他,送他出寨子。
邬泽急的不行,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快到车站时,他扯了一下林杉的手。
林杉瞥了他一眼,“松开。”
他乐呵呵地一笑,坚决不肯松开。“你答应我吗?”
林杉咬咬牙,突然唱起了歌:
七月山间细水流,阿哥竹筏水上游。
不管天长与地久,阿妹在此等阿哥。
……
苗族女孩能歌善舞,林杉也不例外。她以歌表明了心意,等她唱完脸色早已羞红了。
邬泽定在那儿,言语失措,“杉杉,你唱歌真好听。可我不会对唱。你是答应我了是不是?我向你保证,我会回来的。”
是的,邬泽是大学毕业后,是回来了。
很多人不解,他为什么要回到那里贫穷的地方。
如果他不回去,也不会在年纪轻轻就去世。
真的是一辈子都留在了大山里。
林芜握紧她的手,“妈妈,爸爸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阿芜,我和你爸爸原本就打算结婚的,但是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你爸爸为了救那几个孩子,自己被水冲走了。等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全身冰冷。”
“可是妈妈你也很厉害。”当年阿公阿婆舅舅们没有人赞成她把孩子生下来的,甚至把她捆了,要让她把孩子打掉。可是妈妈还是坚持了。她千辛万苦地逃了出来,姑婆收留了她。
林芜的眼泪控制不住地落下来。
林杉哽咽着,“我当时要是不对你爸爸唱歌,他就不会回来了,他就不会死了。他一定会成为很厉害的人。”
林芜摇摇头,“我想爸爸回到山里,他一定很开心,他也不会后悔的他的选择。妈妈,放下吧。”
沈宜行站在门外,扶着姑婆走了。
姑婆叹息,“早该告诉阿芜的。”一眨眼十六年了。
沈宜行没想到这里面竟然有一段这么悲伤的故事。“那阿芜的爸爸那边没有别的亲人了!他爷爷奶奶呢。”
姑婆那双眼里满是哀伤,“都过世了。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身体问题很多,再遭受儿子意外离世,打击太大。阿芜爸爸去世没几年,两个老人也相继去世。”
林芜离开的这一天,姜晓上课一直恍恍惚惚的。她想问一下情况,可是又不敢。
放学后,秦珩问了她一句,“林芜和你联系了吗?”
姜晓摇摇头,“我不敢问。”
秦珩也是,问沈宜行,他不想。“我明天去那边看看,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
姜晓:“当然要了!”
孙阳:“必须的。”
秦珩嗯了一声。“我查一下,晋城到东陵区人民医院要两个小时,我们打车过去。”
孙阳:“你什么时候查的?”
秦珩睨了他一眼,明显嫌他多嘴。“那你们准备一下。走了。”
孙阳喊道:“你今晚不上晚自习啊?”
秦珩:“回家。”
一天匆匆而过,到了晚上,林芜让沈宜行先回去。
沈宜行自然不会走,她家一切都靠她撑着,他走了,她又该怎么办?他在附近一家酒店开了两间房间,让姑婆也去休息了。
林芜晚上在医院陪床。
林杉将压抑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之后,整个人似乎轻松了很多。九点多钟,她便入睡了。
林芜带着耳机,大脑慢慢平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紧绷的心突然之间变得豁然开朗。
十点多的时候,护士又过来给林妈妈测了一下体温。“还在看书啊?真用功。高几了?”
“高一。”
三人间的病房,另外两床的病人已经睡了,病房光线昏暗。林芜捧着书,借着微弱的光线复习着。
不一会儿,护士小姐姐过来时,给她带了一盒牛奶。“看完早点睡。”
林芜眼前一涩。
“谢谢”这两个字卡在她的喉咙里。在她十六岁的人生里,每一次她在医院都会遇到这样的关怀,些微的,却沉在你的心底。
别人是同情她也好可怜她也好,可是她的心里总是暖暖的。
林芜陷入了沉思中,她迷茫的未来,好像出现了星星之火,引着她往前走。
晚上,秦珩从学校回到家,兴致缺缺。
秦爸爸打量着他,“遇到什么事了?”
秦珩抬眼,“没事。”
秦爸爸和秦妈妈相视一眼,“一中下周五校庆,我收到邀请函了,准备同你妈妈一起过去。”
秦珩坐直身子,“你们去做什么?”
秦爸爸清清嗓子,“我是一中的知名校友。不能去?”
秦珩哼了一声,“随便你。我回房间看书了。”
秦爸爸叹息,“你有没有发现你儿子的青春期越来越变扭了。”
秦妈妈点头,“前几天我和张老师联系过了,他在学校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