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雨和他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她紧张的咽了咽喉咙,脸上有一闪而逝的慌乱:“叔叔, 你好。”
许博衍介绍道:“我女朋友朝雨。”
许剑峰有短暂的失神:“好。”
朝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
许剑峰心里满是感慨。他突然发病,肖韵当时都吓坏, 家里只有他们俩。幸好, 救护车来的及时。“你阿姨呢?”
“回去拿东西了。大姨呢?”
“她女儿怀孕了,昨天回老家了。”
许博衍倒是没想到, 这一下, 大姨真的要离开许家了。“你们再找个人帮忙。”
许剑峰摆摆手, 看向朝雨, 扯了扯一抹笑。“等我身体好了, 到家里来坐坐。”
朝雨点点头:“叔叔,你以后要多休息。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您要是有什么,大家都会很担心的。”
许剑峰心里动然,“好,我会的。”没想到啊,儿子早已有女朋友了。他这个做父亲的到现在才知道。
许剑峰精神不济,说了一会儿话,打发两人回去。
许博衍送朝雨下楼,两人各有所思。
一路沉默走了十多分钟,一直出了住院部,两人才开口说话。
朝雨:“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许博衍确实没有时间送她:“到家给我发条信息。”
“好,你也照顾好自己。”她挥挥手,走进了人潮中。
许博衍一直站在那儿,直到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他才转身上楼。经此事故,许博衍想想,这么多年,也许是自己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一个下午,他都在医院陪着许剑峰。
许剑峰一直躺在床上,偶尔说说话。“早上那会儿,我以为自己没救了。”
“您别这么说。”
“我想到了你妈,我怕没法和她交代。”
“我很好。”
“我又怕,自己到死也见不到你一面。你妈妈我已经错过了,我……”
许博衍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爸,你好好听医生的嘱咐,工作上的事该放的放一放。不为你自己,也为肖姨想想。”
许剑峰一脸错愕:“好好。我知道。”
肖韵下午三点过来的。一家三人都在病房,气氛沉闷。
许博衍起身:“我出去抽根烟。”
许剑峰随口说道:“少抽点。拿东西终究对身体不好。”
“知道。”他淡淡应了一句,出了门。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俩。
肖韵呼了一口气:“老许,你以后听医生的话行吗?”说着,她的眼圈红了。
“行。”许剑峰握着她的手,“让你担心了。”
肖韵低下头:“你说过你的后半生要陪我的,你不能食言。”
许剑峰这辈子对席溪食言太多次。所以昏迷的时候,他梦到了席溪。梦里席溪还是和以前一样,穿着大长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浅笑盈盈。
而他却不一样了。
许剑峰伸手握住了肖韵的手:“别担心。阿衍的女朋友你见到了吗?”
肖韵吸了一口气:“恩。”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许剑峰笑了:“阿衍能带来,我就知道他是认真的。等我身体好了,抽个时间,两家见一面,把他们的事定下来,我也放心了。”
肖韵知道他的想法:“好。”
“那就辛苦你了。”
“说什么话呢!”她犹豫了一下,“小姑娘是晨报记者。”
“巧了,和晓曦一家单位啊。”
肖韵尴尬不已:“晓曦那里回头我去解释一下。”
许剑峰叹了一口。
周一,又是忙碌的开始。
主任带来了两个实习生,一男一女,男的分在社会版,女的分在生活版。
朝雨擤下鼻子,昨晚回去后就开始感冒。她倒了一杯热水,吃了一颗白加黑。
宁珊带着实习生过来。“许哥他爸爸怎么样了?”
朝雨瓮声瓮气道:“心梗。”
宁珊呼了一口气,昨天回来的时候,席哲和她说了许家的事,尤其是许剑峰。她听着的挺感慨的。“你怎么样了?”
朝雨摸了摸鼻子:“吃了药,鼻子还是不通气。先去忙了。”
一上午,朝雨浑浑噩噩的写稿子。中午,她下楼买了一瓶酸奶上来。在走廊给许博衍打了一通电话。
站在十一楼,往下看去,一排郁郁葱葱的梧桐树。阳光从梧桐叶的缝隙里打进来,一点一点铺在了林荫路上。
昨晚他在医院陪了一夜。
电话里,他的声音有些疲惫。
“叔叔怎么样了?”
“医生说,情况还算稳定。”
朝雨呼了一口气,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那就好。今晚你还过去守夜吗?”
许博衍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