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阿巡又不会真的碰你，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的。”

说话时，周敬生唇角微不可见的牵动下，眼里的神情刹那间，像极了生长在地狱里的恶魔。

无尽的恐惧，在往江宁心里蔓延渗入。

他又在威胁她。

“你……”

“江宁，合作愉快。”

江宁万万没想到，自己说出去的话成了插在心口上最狠的刀子。

她没法拔掉。

一旦拔掉会血流身亡。

周敬生穿戴整齐，一并再将她的衣服拿起，神色口吻如常的丢在她脚边，眼底的神色全都是嫌恶：“赶紧穿上，别让人等你。”

“卑鄙。”

“卑鄙无耻，咱两天生一对。”

江宁抱紧身前的衣物，牙根快磨碎了。

眼底是深深的不加掩饰的痛恨。

出门后，周敬生在车里抽闷烟，司机坐在驾驶座，目视前方。

指间的烟抽到半多时，女人高挑的身形入眼。

他随手掐掉。

在医院休息室里，周敬生没给她留体面，亦没对她丝毫留情手软。

江宁腰快断，腿也软无力。

她走路的姿势很别扭。

上车都需要双手搀扶着，见她此样，周敬生眼底慢悠悠的转动一抹嗤笑：“就这点力都受不住，这以后还怎么应付？”

来日方长，令人惧怕。

闭了闭眼，江宁坐稳，双腿合拢。

车顺着去机场的路开出去。

她心底酸涩掺杂恨意：“你不是很疼爱阿巡吗？怎么下得去手？”

“对阿巡我当然下不去手，但对你……”

他像是想起什么，忽然顿了声：“江宁，是你先破坏原则规则的。”

一句话轻飘飘。

“我要说孩子不是谢……”

周敬生嘴角挑得高了些，打量她的目光里，嫌弃到像是看到脏东西：“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江宁，我很傻吗？”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江宁有种有苦难说的感觉。

扯起唇角笑了笑：“好。”

半小时后，周敬生的车赶到机场。

再是难受恶心，江宁都得在秦姣跟周正卿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她的演技不差，却在欺骗周巡这件事上，做得磕手绊脚。

连秦姣叫她，她都迟疑了两秒。

不过江宁在心里暗暗发誓。

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秦姣坦白。

与其瞒着，不如痛快点。

机场正方的出口，隐隐出现两抹身影。

一高一低。

周巡在国外有专门负责他的医生。

江宁听沈慧心说过，那是周敬生花了不少心力请来的。

专研这方面的专家。

可见周敬生对周巡的疼爱程度，远过他对周洪祖的感情。

周巡智力停留在七八岁的样子。

“宁宁，宁宁……”

看着那个帅气高大的男人，坐在轮椅上，大老远猛朝她挥舞双手，俊逸面庞上都是溢满的欣喜欢悦，江宁眼眶湿润。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周巡，对她的喜欢是纯粹的。

她上前：“阿巡。”

江宁蹲下身，跟他双手相拥。

周巡身体温热，他脖颈的围巾挨着她侧脸。

秦姣跟周正卿在旁默不作声，眼底却都是一片片晕开的雾气。

唯属周敬生的眼神，深不可测，晦暗不明。

他像是在看周巡，又像是透过周巡看别的。

“小叔。”

直到江宁推着周巡到面前，喊他。

周敬生恍然醒神，眸子里的黑雾散开，快速恢复如常，打量他：“在国外这几年怎么还瘦了，看来我派出去的人没照顾好你。”

他看周巡的眼神是真的疼爱。

起码看她时，江宁从未感受过。

哪怕是在床上，他最动情的时候，都不及这半分。

“小叔，抱抱。”

周巡大展开双手去抱他。

周敬生眼底流露出那种疼惜的无奈，弯腰下去跟他胳膊相碰的抱了抱。

像是抱孩子。

秦姣拉了拉周巡：“阿巡，松手。”

“不要不要。”

周巡不肯松开，如小时那般拽着周敬生胳膊。

见他泛着小脾气，秦姣拉动几下都没弄开，江宁眼力见好，她去抚住周巡的手背：“阿巡，咱们得回家了，我给你买了很多玩具。”

“宁宁，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宁这会儿正好弯腰俯身。

周巡脸一偏，挨过来顺势往她侧脸亲一口。

她浑身怔住。

这是除了周敬生以外，第二个男人亲她的脸。

说不适应肯定是有的，不过秦姣在场，江宁迅速回归到如常，尽量让自己的脸看上去自然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