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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壑难填+番外(13)
作者:路久瀛 阅读记录
“你怎么知道我今年回来?”,江铖涛唯一不变的本事就是万事通,但凡村里有个风吹草动的,他总能最早知道。
“就我家那赌场,就没有消息能过得了夜,你那婶婶也是够为你操心的,你人还没到家呢,就已经为你物色了几个相亲对象,说到这你还是得感谢我,帮你打掩护,吓跑了几家”,江铖涛边调侃着我的事,边将他女儿往我怀里塞,“我女儿可爱不,是不是很羡慕?”
我很少会看到婴幼儿,此时的娃娃还小,奶呼呼的,可爱得很,我便顺势将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江铖涛许是顾虑到我不喜欢林可可,所以我左右环顾也未曾见到她人。
“眉眼挺像你的,不过我还想象不出她以后的性格会是怎么样的?要是像你的话,估计你老婆会管教到吐血”,我逗着小孩,联想到小时候林可可与江铖涛势不两立的模样,时常被怼到无话可说,便忍不住笑出了声。
“像谁都无所谓,只要她健康平安,我就满足了”,我第一次瞧见江铖涛眼眸里无限流转着柔情,有了为人父的即视感。
“外面太冷了,进去喝口热茶吧”,我招呼着江铖涛进屋,外面的温度太低,实在不适合长聊,何况还有个小孩。
江铖涛这些年一直经营着钢材生意,营生不错,附近几个省份轮转地跑已经是常事,他倒是大方,给我家的小孩人手一个小红包,最后也将一个红包丢到了我怀里,朝我说了句:“新年快乐,欢迎你回来”。
我盯着红包出神了几秒,便坦然地接下,诚心地朝他道谢:“祝30岁的江铖涛喜迎爱女,新年快乐”
他似乎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回他,与年幼的江铖涛不同,他此时不再朝我嬉笑玩闹,眼眶潮湿,喉结微动,最终只说了句:“谢谢”。
江铖涛在看我们放完了院子里囤的烟花后,赶在凌晨守岁之前回家去陪老婆了。
告别之前,我偷摸地回房间换了个新红包,将它塞在了小孩的衣服内侧,算是给他女儿的见面礼。
凌晨一点,在客厅陪长辈们唠嗑完,我独自一人回到了房间。
还未开灯,庭院里泛黄的灯渗入屋内,原本陈旧的胡桃色书桌上,在暗黑中透着光泽,手机屏幕因收到了一堆祝福短信而时刻保持着光线,若隐若现衬托着江铖涛留下的红包。
我静默地站在房门口,瞧着多年未入住的屋子,熟悉又陌生的场景,竟有点不舍得开灯。
最后被半夜起身去上厕所的我妈扰了思绪,她的声音从我的后背传来:“大半夜的,你站在房门口发什么呆?”
“吃太撑了,我站会”,似乎还保留着几分理智,我脑子转的快,迅速找了个理由,便溜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桌面上拿起手机,迅速地略过各类群发的祝福短信,最终停留在一串陌生的号码上面,我知道那是梁仕沅卡点发来的短信,上面仅写了一句:“阿越,新年快乐”。
我没理会地躺在床上,迟疑地熄灭了手机屏幕的亮光,在窗户遗漏的微光中闭目养神。
红包不知何时被我揣在了手中,我用手来回摩梭着红包纹理清晰的表面,脑子灵光一现,起身开了灯。
屋内瞬间敞亮,我突发奇想地将书桌前的凳子搬到了衣柜正前方,踩上去,从柜子的顶端取出一个掉漆的铁盒:“它还在”。
铁盒里面的物件很杂,时光久远,包括一些零散的拍立得照,此时也已经泛黄到近乎看不清人脸。
其中仅有张百毒不侵的照片,是我原先用相框装潢好的。
某一年寒假,我们去户外野炊,大学同学帮忙用相机拍下的清晰合照。
相片里,他足足高了我一个头。
我穿着棕色工装裙,梁仕沅纤细白皙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两人站在景区,我目视镜头,笑得一脸灿烂,他的视线微倾向前,浓情蜜意地停留在我的身上。
在没他消息的这些年,我过得很自我,鲜少会不经意回想起这些相处时刻,没有轰轰烈烈,但在这些细枝末节里,我又好像被爱着。
年后的第一天,我懒洋洋地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磕着瓜子,听着家里的老人们家长里短地闲聊。
爷爷拿着随身的小茶杯从邻居家回来,朝着我和几个小孩子喊话:“村里前年换了领导班子,连续两年都有年轻人球赛,还给出了丰厚的奖金,打的甚是精彩,你们闲着无聊去瞧瞧?”
我本是不想去湊热闹,年幼时,天天跟在江铖涛的屁股后面,满村到处跑,长大以后竟也有几分社恐,生怕路上频繁遇到熟人,被抓着就催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