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步很有眼力见地拿出切开的糕饼给老街坊们试吃，她们纷纷发出感叹，还是以前的味道。

一位老姐妹率先下单，要走二十个鸡仔饼。结账的时候，发现价格有变化。

“咦？价格不对呀。我买了这么多年鸡仔饼，价格记得最清楚了。”

“姐，店里产品的价格更新过，您可以看一下。”靳步指着价目牌，笑意盈盈。

“贵了啊？就那么一点小饼干，贵那么多？开在高级购物中心，身价跟着水涨船高了。”

靳步识趣，打包好二十个鸡仔饼，对老街坊说：“姐，您是老主顾，我给您算个开业价，九折，怎么样？”

老街坊本就只是吐槽一番，一听说有折扣，立刻答应。其他人打包好各自的糕饼，也要求拿九折。

靳步一视同仁，每个人都有九折优惠。送走老街坊们，她发现买鸡仔饼的大姐把车钥匙落在展示柜上。

她追出去，刚好听见她们的交谈。

“这么一点糕饼，卖那么贵，成本才多少啊？我吃了那么多年我会不知道？算了，以后不去了，开在好地段就能吊高了卖？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其他老街坊纷纷附和，靳步只好压抑心中的异样，佯装不知情，停下来离远一些。

“姐，您的钥匙忘在店里了。”靳步假装气喘吁吁，像是刚才一路小跑追上来。

老街坊谢过，眼神闪过一丝怀疑，生怕靳步听见她们说莲兴饼家的坏话。

靳步没有多作停留，归还钥匙之后转身回店。她捋顺凌乱的发丝，暗自消化刚才听见的话语。靳步首次独立运作一家店，虽然有家人并肩作战，但她向来要强，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裴玉莲一看靳步的表情，就知道她受了气，或者听到不好的评价。裴玉莲故意忽视，让靳步到后面休息，顺便计划宣传的安排。

靳步气鼓鼓地坐下，就是无法静下心来。已经正式开业几个小时，莲兴饼家的出货量比预期低很多。到目前为止，展示柜里的糕饼还是满满当当的——并不关乎补货速度，而是糕饼根本没卖出去多少。

靳兴一语中的。当时他断言，刚开业不会忙到哪里去，俗话说“旺丁不旺财”，就是这个意思。靳步偏不信邪，让靳兴和钱师傅加大马力生产，结果打脸。姜还是老的辣，糕饼日渐小众，稳扎稳打才是关键。看着堆积的糕饼，靳步更加烦乱，干脆站起来，来回踱步。

袁敏聪恰好此时来电，正好撞在枪口上。靳步没好气地接通电话，任性地将满腹不悦和憋屈倾泻在袁敏聪身上。

“步步，你心情不好？”

“店里生意不好，糕饼做多了，唉。”

“那真是巧了，”袁敏聪话锋一转，“我打来正是要找你买糕饼呢。”

“为什么？”

“今天报社的同事忙得不可开交，几乎所有人跟组出去跑新闻，我打算买些糕饼，再买些奶茶和咖啡，带回去慰劳他们。”

靳步一听有大生意，立刻来了精神，蹦蹦跳跳到前面打包。

袁敏聪没有食言，果真带着五大盒糕饼离开，还给莲兴饼家的众人带了奶茶。临行前，他不知道从哪里变来一束鲜花，诚挚地祝愿莲兴饼家做大做强。

靳步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心尖重新变得鲜活柔软。她手捧花束，郑重地点头。

她刚把花束放好，一个中年女人进店，开口就要十盒糕饼。

这是莲兴饼家今天最大单的生意，靳步和裴玉莲麻利装盒，生怕金主等不及。待中年女人离去，靳步抱着裴玉莲高兴地原地转圈。

靳步骄傲地推开后厨的门，往里探头。“两位师傅，准备补柜啦！”

这个好消息及时地振奋了店里的所有人，连同逛完街回来的梁相宜和潘澍狄备受鼓舞。

过了大半小时，靳步手机响起提示音，是她在永高实业秘书处实习时的同事发来的。

“步步，你家的糕饼好好吃，我们都抢光啦。听说每层办公室都有呢！我敢说永高上下都化身莲兴饼家的铁粉了，继续加油哦。”

靳步恍然大悟。刚才的中年女人，是永高实业的人——说不定，是高昇的意思。

高涨的情绪忽然回落，靳步清醒不少。开业第一天，所谓的大单，不过是她非主动情形下刷人情卡换来的。无论是高昇，还是袁敏聪，都在善意地照顾着莲兴饼家的生意。

生意表面上好转，实际上，依旧“出师未捷”。一阵焦虑感漫上心头，靳步不得不思考宣传计划。她参考同城网红店的营销手段，一个不成熟的念头悄悄地占据她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