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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子莫若父。
时序之于顿珠,也算长兄如父,自然知道他的尿性。
他淡淡地说:“在唱歌。”
“唱歌?”
心态不错啊,还有心情唱歌?
时序靠在椅背上,看了眼桌子边缘露出来的半截屁股。
“打小就这样。旺叔要管一整个学校,没工夫管他,就把他交给我管。每回被我揍了,罚了,就这德行,话会听,事儿也照做,就是……”他顿了顿。
祝今夏:“就是什么?”
“就是心里不服气,动不动歌以咏志。”
这个用词——
祝今夏笑起来,“都歌些什么?”
“就那么一首固定曲目。”时序抬眼看过来,有几分无语,“我和我最后的倔强,翻来覆去地唱。”
噗——
一旁的于小珊先笑喷了,面条从鼻孔里钻了一小截出来,痛苦得哇哇大叫。
黄昏的面馆里,有人聊天,有人专心吃面,有人带着他最后的倔强在桌子下面扒拉黄豆,有人手忙脚乱照顾鼻孔火辣辣的同事。
看着眼前种种,时序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没由来一阵放松。
中心校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虽然孩子们每天都在打打闹闹,但在她来之前,日子显然乏味单调得多。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隔壁有家小商店, 吃完面,祝今夏进去买了八瓶饮料,回头看见大家都上车了, 就时序还在店内结账, 干脆拎着袋子在门口等他。
老板娘在算账:“一共八碗面, 每碗十五,漂亮老师那碗多加了个煎蛋,一份牛肉哨子, 一份牛肚, 加起来一共是一百四。”
祝今夏一怔。
漂亮老师那碗?
所以那一碗, 原本就是时序给她点的?
她蓦地想起他从于小珊手里虎口夺食, 把面抢回来的样子。
店里的时序付完钱,一回头, 正好撞上门口的人。四目相对间, 两人都停顿片刻。
时序朝她走来, “上车吧。”
祝今夏跟在后头, 最后还是没忍住嘀咕:“不是旧情未了的老相好点给小哥哥的豪华套餐吗?”
“……”
时序不回答, 只看了眼她手里,“你给大家买了饮料?”
他把袋子接过去,分发给车后众人, 然后坐进车里。
“要真是老相好,旧情未了,这顿就白嫖了,能让她收我这么多钱?”他续上之前的话题。
祝今夏斜眼,“那她叫你小哥哥?”
“小哥哥怎么了?她老公也叫我小哥哥。”时序瞥她一眼, “合着她老公也是我老相好,对我余情未了?”
“……”
“我去年年底回来, 她带她老公来见我,说当年不懂事,跑北京去给我添了不少麻烦,还差点走丢,是我负担了所有费用,一路把她送回来,多加照顾,就像哥哥一样。她家里有个哥哥了,年纪比我大,所以就叫我小哥哥。”
说完这些,时序并未看她,只发动车子,重新下坡,开上国道。
祝今夏心里一动,有心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最后出口只是一句别别扭扭的没话找话:“干嘛跟我解释?”
时序没说话。
为什么解释,他也不知道。只是她问了,他就回答。不希望她误解,不希望她眼里的他是个到处留情的轻浮浪子。
又或许即使她没问,他也会主动提及。
车内岑寂下来。
祝今夏侧过头去,摇下车窗,听见车后酒足饭饱的“小学鸡们”又唱起歌来。和着风声水声歌声,傍晚的日落照在山头,为天地都蒙上一层碎金。
她的思绪飘了很远,飘过山路,飘去北京,飘到了于小珊口中的那个春节。
也许是于小珊口齿伶俐,故事说得太好,她似乎能清楚看见时序与拉姆在小镇的餐厅里见面的光景,油烟滚滚,环境破旧。
她看见拉姆追去旺叔家里,坐在炕上赖着不走,时序一脸无语的样子,那必然是青筋微凸,太阳穴直跳,脸拉得很长很长。就像每天中午吃饭时,她和顿珠夹枪带棒怼他逗他的样子。
还有他在人来人往的火车站被人单膝跪地求婚的场面,那真是个名场面。
祝今夏望着窗外,嘴角止不住上扬。
过往如眼前的青山徐徐铺展开来,时序的形象刹那间丰富起来。
这一刻,他不再是总爱隐身于人群之后的年轻校长,褪去隐忍,少了些许悲剧色彩,当年的他听上去也意气风发,像春天里的一阵风,恣意,来去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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