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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什么,骑自行车上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上车。”抠门的人冷静发话,“还是非要我说公主请上车?”
祝今夏笑得更厉害了,“谁家公主坐电瓶车啊?你家的?”
时序淡道:“我倒是想。”
一句话,又成功叫祝今夏笑不出来了。
她慢吞吞爬上车,想了想,揪住了他的衣角,像在一线天里坐在他的摩托后座一样。
没想到还会有这一天,这一刻,她发现其实她很想念。
雨后的秋天草木湿润,路边还有昨夜一场骤雨留下的水洼,被车轮碾过碎成无数倒影。每个倒影里都有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电瓶车速度不算快,却能带起他们的头发,连带嘴角也上扬着。
他目视前方骑着车,她坐在后座抱着花,嘴里是漫无边际没营养的话,脚边是飞扬的裙摆。
医院里。
收到花,祖母很高兴,一边埋怨人来了就好,就别破费了,一边笑得合不拢嘴。
时序的眼神却在找祝今夏,她看明白了他在问:怎么样,我赌赢了吧?
他们陪祖母吃过午饭,又办好出院手续,在下午时分将老人接回家。
时序忙前忙后,祖母十分过意不去,只能感叹自己这孙女不行,读了一辈子书,动手能力差劲,一遇到事情家里还得有个男人才行。
祝今夏翻白眼,说自己好歹学的女性主义,没想到祖母会说这种不利于性别平等的话来。
祖母亦时髦地反问:“那不然你给我打套拳?”
只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时序把老人家扶到沙发上坐下,笑笑说没关系,以后有事可以找他。
这话成功转移了目标。祖母用探寻的目光看着他,说:“可你在山里,我怎么好大老远把你找来?”
不等时序回答,祝今夏已经把话题岔开,她端着洗好的水果从厨房走出来,“尝尝,刚上市的脆柿,看着挺甜。”
祖母拿了一只,又去看时序,“我听今夏说你是清华毕业的博士生,毕业后在地科院工作,是为了家人才回到乡里当校长,这样未免太可惜了,有没有打算将来——”
“奶奶。”又一次,祝今夏开口,将剥好皮的柿子递给老人,交换她手中那只原封不动的,“吃东西的时候先别说话,柿子多汁,别流的到处都是。”
她没有放任时序在祖母家中久留,催促着老人去小区的棋牌室打打麻将。
“你那堆老姐妹肯定都想你了,去吧,几天没碰,你也手痒了。”
看出孙女不愿她多问,祖母也知情识趣地拎着小包往棋牌室去了,只在出门穿鞋时伸手点点她,比嘴型:“你呀!”
祝今夏回头,看见时序拿着柿子站在客厅里,也笑了,“不走吗?”
时序问:“去哪?”
“不知道。”祝今夏眨眨眼,“但你好不容易来城市放风一天,好像不应该宅在家里面?”
话是这样说,出了门才发现她也不知该去哪里。
说来可笑,人来到这个世上只有一次,人生苦短,本该吃想吃的饭,见想见的人,看喜欢的风景,做喜欢的事,可往往回看时才发现都没有做到。
大家都在委曲求全,为工作奔波,口口声声是为了更好的明天。
在她这样说时,时序笑笑道:“今天没有吧。”
“没有什么?”
“没有委曲求全。”他低下头来看着她的眼,说,“吃到了想吃的饭,也看见了不错的风景,见到了……”稍微停顿片刻,他略去了即便不出口他们也都心知肚明的宾语,“漫无目的做什么都行。”
祝今夏无以回应,她急急忙忙掏出手机,说那你等我,我给你规划一个旅游路线。
时序任由她这样做了,也没拆穿她忽然泛红的双眼。
他只是觉得时间太短暂,很多话来不及说,为了遗憾不那么遗憾,至少在今天稍显圆满,他选择诚实一点。既然彼此之间已经隔着群山,就不要再有太多欲言又止和缄口不言。
她不是说了吗,在他坦诚相待的那一刻,她就得到了她想要的结果。
后来的半个下午,他们果真漫无目的游荡在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里。
说熟悉,是因为祝今夏在这里长大,在这里扎根。说陌生,是因为她习惯了上车就埋头看手机,坐地铁也望不见窗外风景的匆匆出行,将近三十年的时间里她对这座偌大的城市竟没有太多了解。
时序依然用共享电瓶车搭她,他们走马观花在这座城市的边边角角里观光,偶尔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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