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葭记下了墨渊的恩情,将来有机会定要竭力报答,可惜现下烦心事儿尚多,宫里忌惮宫外牵挂,两厢折磨好比蜡烛两头烧,却是体会了何为心力交瘁。莫怪迟瑰总生得外无害内冷厉,心思莫测,原来无情便可不自伤……
这日夜里。
翁锐阵徘徊在咏葭寝宫外的小径上,他知道这样做真的很傻,哪怕等到天明也极有可能见不到伊人半面,但他就是无法阻止自己来到离她最近的地方,好像如此便可以弥补一些对她的思念。
靠到身后的树干上,翁锐阵默默注视着沐浴在月华下的宫阙,想象着所爱的女人正睡在柔软的锦榻上,做着无比甜美的梦,而这个梦里,不知有没有他……倏地幽径彼端传来一阵凌乱细碎的脚步声,宫中规矩不允许奔跑,何况是这静谧的深更半夜,如此不寻常的状况让他警惕的握住佩剑,猫低腰准备随时做出反应。
须臾,一抹浅黄的身影进入视线内,翁锐阵讶异的发现对方竟然朝思暮想的人儿!松开握剑的手他连忙将她拦下,不由得感谢天上神明垂怜他。
忽然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咏葭吓得轻呼:“啊!”
“别怕,是我。”翁锐阵喜不自禁的收拢手臂,软玉温香抱满怀。
咏葭撑着他的胸膛,“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每晚都在,就是希望能有机会可以看到你,神明保佑,我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与他欣喜若狂全然相反的是咏葭拼命想挣脱他,翁锐阵岂肯接受这样的冷遇,死死扣着她不满的嚷道:“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吗?”
“我要回去了。”咏葭躲开他的逼视。
翁锐阵愤愤不平的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喝道:“怎么连看我一眼都嫌麻烦?”
“嘶……”麓霍地倒抽口气,借着月光他发现她的左边脸上有个红红的五指印。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他怒极攻心眼前泛起一片猩红,沉声问:“谁打了你?”
咏葭始终不肯面对他,挣不开他的钳制只能闭上眼睛,用压抑的声音闷闷的说:“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翁锐阵憋着焚心的气恼,恨声道:“你不告诉我,休想我会放开!”
听了他的话让咏葭忍不住将所有委屈吼出来:“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总是要为难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两行清泪如珍珠般一颗颗滴到他的虎口,让他大为震动,跟记忆中那滴无奈的泪水一起汹涌的拍打着他的心房,急忙松开手掌颤声问:“那你要我怎么做?怎么才能让你快乐起来?”
幽幽的望着他,咏葭啜泣道:“别再来找我,别再管我的事情。”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答,然后一把将她按在胸口,“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除了叫我离开你。”
把脸埋在他怀里,她无比哀戚的边哭边说:“庆丰祭那天殿下要宣布把我许给赢大人……”
“你说什么?”他大骇,推开她半臂距离,难以置信的瞪她。
“赢大人似乎有意倒戈向王后娘娘那边,所以殿下……”咏葭捂着红肿的侧脸,“我不答应,她就……她说这是惟一取悦赢大人的办法,就算我立刻去死也是赢家的鬼。”
翁锐阵咬牙切齿,“赢庭的女人跟他的钱一样多,贝岚把你给他不等于把你推进火坑?”
咏葭苦笑道:“在她的眼里人只分两种,可以利用的和不可以利用的,就算这次不许给赢大人,下次也会把我当成礼物送给别人。”
“怪不得收你做义女,竟是打着这个算盘,蛇蝎女人好歹毒的心肠。”翁锐阵愤恨的说。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的命都是她给的,无论她要我做什么我必须答应。”刚抹去泪痕,可新的泪又迫不及待的落了下来。
她的泪让他心碎,猛的拔出宝剑,说:“我去杀了她!”
言罢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突地一阵香软袭来,咏葭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他,双手扣在腰间,“你疯了,刺杀长公主你不要命了?”
他喷着气低嚷:“没错,今日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将军,不要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我葬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现在王室动荡、纷争四起,国相需要你,北锡的百姓需要你。”
“咏葭!”他喊。
“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将军。”她绝望的说,“我知道你的心意,只能说我们没有缘分……希望你今后遇到更好的女人,有情人终成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