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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之名(6)

“哥。”咏葭不见唇动,用气声低语,“此番任务特殊,主人豁出去连你都动用了,若要完成必定九死一生,你、我及主人均心知肚明。”

“你的意思?”

“事成之后,我会求主人放我们自由。”

咏芫倒抽口气,“他准吗?”

“准不准且要看结果是否令他满意。”换句话说现在必须置生死于度外,富贵险中求不是么?

咏芫神色复杂的瞪着妹妹,有犹疑有犹豫更有一丝不明朗的期盼,毕竟兄妹俩多年求而不得的便是“自由”。

“别想了,听我的。”咏葭不再啰嗦,一旦拿定主意,她绝不反悔。

……

是夜,内城,城主官邸。

城主府邸因王御驾亲临理应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可此刻却一片静谧,与白天气势恢宏的巡游简直大相径庭,甚至不如寻常节日那般喜庆。

星空下一袭月白长袍的宥连策和老城主对坐浅酌,气氛不若君与臣那么刻板严肃,反似两个忘年之交久别重逢,言谈虽不至热烈也惬意轻松。

老城主郭淞于宥连策曾有师徒之谊,宥连策十八岁被父王派往下十六城戍边前一直随郭淞研习兵法文史,因此地位自是与其他城主有别。

郭淞啜了一口美酒,笑意晏晏问道:“陛下此番离开王城出巡各城邦实属突然,不知当问不当问陛下是为何事?”

宥连策早料到他有此一问,神色泰然道:“最近诸多城主纷纷奏报国人安居乐业、粮仓充盈,连一度猖獗的海盗都不再来犯,大肆宣扬太平盛世已至,我不禁既是欣慰又是好奇,便想出得宫来,体会体会何为‘太平盛世’。”

郭淞闻言捻胡子呵呵笑,“陛下文韬武略且治国有道,自您登基以来国富民强已是不争的事实,在所有泽彼人心目中您乃是一代明君。”

一代明君?宥连策暗暗冷嗤,郭淞指称的“所有人”恐有夸大之嫌,至少他耳里听到的就不尽相同,仍有为数不少的人认为他并非“明君”而是“暴君”,杀戮成性、残暴不仁、专权跋扈,泽彼的大好河山迟早要毁在他手上。

结束一晚言不由衷的谈话,宥连策闲庭信步往居处走,摩罗撒属上十六城,位北,气候较王城独岛要偏凉些,入夜后天空变得极为高远辽阔,密密麻麻遍布的闪亮星辰彷如触手可及。

不知道这片绚烂下,是否有人与他一样抬头仰望?

刚想到这儿,一墙之隔的别院檐上飞逝而过一缕黑影细末,似是风摇树影的颤动却又带着种不发言说的诡谲,令宥连策蓦然心头一紧,疾走两步想跃上去一探究竟,然而正面迎来一队巡夜护卫,见到他哗啦跪了一地,铿锵高呼:“参见陛下。”

如此一来自当拖延了有利的追踪时机,再者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捕风捉影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宥连策甩甩手,作罢。

隔天。

宥连策粗旷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昂藏的身躯深陷在座位上,马车外是大片大片绿油油且望不到尽头的麦田,摇晃的车厢跟单调的风景让人昏昏欲睡,坐在他对面的两个贴身内臣睡得东倒西歪,宥连策忍不住闭上酸涩的双眼假寐。

这趟出巡在他不断的催促下行程排得很紧凑,一路舟船劳顿莫怪大家都已人困马乏,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过于缓慢,他的目的地是北部边陲咖夏城,距摩罗撒尚有半月有余的路程,他担心,赶不及。

忽的车轮磕在一块石子上颠簸了一下,宥连策睁开眼睛望向窗外,马车行进到了一条狭长的山谷底部,两旁的高山陡峭,光秃的岩石露出锋利的菱角,如果在战时这里险峻的地势不失为一个易守难攻的关卡。

“陛下。”睡眼惺忪的内臣阿韩打了个哈欠,“工地是不是快到了?马车颠得真厉害。”

宥连策冷漠的睇了他一眼,他做臣子的不去打听清楚情况反而跑来问他,有没有太本末倒置了点?

另一位善于察言观色的内臣阿棋偷偷拐了身旁同伴一肘,这家伙睡糊涂了吧?

阿韩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好像冒犯到陛下了,吓得缩了缩脖子,又连忙扯出尴尬的笑脸打算做点什么混过去,于是支起半个身子探到窗外看,突然他奇怪的说:“咦?这条路怎么这么偏僻?一点都不象在兴修水利的样子。”

“是吗?”阿棋也伸出脑袋,“是不是还没到啊?”

“不会啊?刚刚在路上还碰到很多运送木材和石料的车队,走了这么久按理说应该会遇到更多才对,不然至少也该看到些工棚什么的,而且现在路面上连个车辙都没有,不是太蹊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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