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维不明就里,仍在催促:“陛下,快点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宥连策置若罔闻,脸贴上墨辛,心慌的问:“咏葭,你没事吧?”
一股甜腥漫上喉头,她“哇”的一声呕出,居然又是黑稠的污血,却带着淡涩的异香,宥连策浓眉深蹙,“你中毒了是吗?什么毒这么霸道?”
墨辛虽然睁着双眼,但人已然神志不清,爬满整张脸的红痕慢慢变黑,似丝网又似藤蔓,而原本白皙的皮肤亦干枯发皱,样子及其恐怖狰狞。
束手无策的宥连策不得不拉起棉被裹紧她并横抱胸前,出去踹开大门,闪到一边的凯维捂着鼻子过来问:“陛下……呃,娘娘怎么了?”
“先别问那么多,跟我走。”宥连策垂眸瞥了瞥墨辛,牙根一咬,蹬脚跃上围墙,避开搜查的官兵跳落到后面停着的马车上。
凯维紧随其后,坐上马车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扬鞭驭马前行,迎着风忧心忡忡说道:“陛下,现在各条道路都已设卡严加盘查,只许进不许出,我们该怎么办?”
宥连策担心墨辛因痉挛导致不自觉伤着自己,出门前封了她几大穴道,可惜此时她脸色愈发难看的黑如墨碳,气若游丝几乎断掉,当即以内力催热掌心摁在墨辛后背护住她的心脉,却未知能抵挡多久,这般诡异的病症会否是之前那致命的剑伤引发的?但,又为何没有任何疤痕?
宥连策感觉自己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谜团,而能够解开这个谜团的人非咏芫莫属,因此他道:“回神庙,把咏芫找来。”
“什么?”凯维不禁怀疑自己听错了,神庙那边弄丢了女王陛下的心肝宝贝,这会子定是炸了锅,他们还跟着凑过去,岂不是没事儿抓只虱子往自个儿头上扔么?
宥连策沉声:“赶紧的,咏葭病得非常严重,必须立刻找到咏芫。”
原来娘娘生着病呢?怪不得陛下一直抱着,凯维马上点头,“微臣遵旨。”
将马车安置到隐蔽位置,凯维身手利落的往神庙方向潜去,但愿如陛下所言,镇国公大人就在神庙内,不然延误了娘娘的病情生出什么好歹,这大半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辛苦全都白费不算,他估计陛下也根本无心活着回泽彼了。
……
皇宫日前闹刺客,后头紧跟着郡主离奇失踪,不得不说兹事体大,贝岚城差点掀了个底朝天,神庙更是里里外外布满了内廷禁卫军,每个角落不放过的检查了一遍又一遍,郡主的贴身侍女蔷儿连带负责郡主安全的侍卫们全被大都府卫就地圈禁,一个个严刑拷打审问,然而一天一夜过去了,不但什么没问出来人也没找着。
元御医坐在里屋,听着隔壁不远处不断传来的鞭挞声、哀嚎声、求饶声,铁青的脸上眉头越拧越死,终于他站起来往外走,还未到院门口,两个带刀禁卫军拦下他问道:“元大人这是要上哪儿去?”
元御医冷眼,“找郡主。”
“元大人,女王陛下有旨,请您在神庙等消息,哪儿也不许去。”其中一个禁卫军面无表情的说。
元御医瞪着夕阳西下的天空,垂在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头,青筋鼓凸,这么漫无目的的等,到底等到何时才是个头?
另一个禁卫军倒挺和善,他劝道:“兄弟们都尽心尽力去找了,元大人稍安勿躁,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的。”
同样的话听得耳朵起茧,元御医心烦意乱的闭闭眼,扭头,拂袖往回走,然后重重关上门,真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凡遇上这等事情唯有干着急的份儿!
侧目斜睨书桌上摆满的经书文稿,想象之前它们的主人还片刻不离手的悉心阅读,怎的一转眼已人去楼空,生死未卜了呢?究竟什么人如此大胆劫持了郡主,打的什么主意?
正胡思乱想着,突闻头上瓦片咔哒搬动,茫然昂起脖子,空了一块的屋顶露出一张睽违已久的脸,元御医瞠目结舌,来人笑嘻嘻的咧开一口白牙,小声道:“镇国公大人,真的是你呀,星神保佑,这下娘娘有救了。”
“将……将军……?”
凯维把瓦片搬出个大洞,轻巧的跳落下地,边拍着肩上的土灰边纠正道:“镇国公大人,微臣现在官拜抚远大元帅,跟您一样,一品。”
元御医正是化了名的咏芫,他一看见凯维便瞬间全部明白了过来,怒不可遏的扑上前,揪住凯维的领口,“你们把郡主掳去了哪儿?”
凯维抿唇瞄瞄他的手方才抬眼看人,“镇国公大人,您太不讲义气了,既然娘娘尚在人世为何要欺瞒陛下,害得陛下这两年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犹如行尸走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