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信感觉挺厚的,估计快到圣诞节了,老头子大概寄了贺卡之类的东西。当他从里面抽出信纸时,不小心一张夹在中间的黑白照片滑落掉到地上,特护连忙帮他捡起,他晃眼一看下意识嘀咕:“什么东西啊?”
特护解释说:“胎儿的B超照片。”
“什么?!”梅楷豁然抢过特护手里的照片,接着翻开信件急吼吼的看了一遍,然后气汹汹的爆了一连串粗口,因为骂的是中文金发碧眼的特护没听懂却仍旧吓傻了,这位一向风度翩翩的优雅绅士何曾这么失态过?
梅楷几乎把纸张撕裂,扭头抓手机按下1号快捷键,在等待接通的短短几秒他的心脏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激动得额头青筋突突跳,特护呐呐的不知该怎么办,瞪着他发呆,梅楷不耐烦的挥手,“出去!出去!”
特护不放心,踟蹰片刻终于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外,而梅楷也终于盼来了那边的动静,哈欠连连含糊的的声音抱怨道:“谁呀,三更半夜扰人清梦,最好有天大的事情!”
“孔岫,你什么意思!?”怨声载道啊绝对的怨声载道。
蜷在温暖被窝里的某人揉着眼窝,“什么什么意思,你他妈谁啊?”
梅楷克制着深呼吸一口,“你醒醒,我是梅楷!”
话筒里顿时悄无声息,梅楷全身的神经整个绷紧,“喂,你听到我说话吗?”
“……嗯,不但听到了而且相当清晰,我说现在的科技也太先进了,远隔千山万水的也没牵着条线,咋听得那么清楚呢?”孔岫不无感叹。
“没工夫跟你闲扯淡,说!你寄来的是什么?”
“哟,认识您老这么久,还真不知道您老不识字儿啊?”孔岫揶揄着舒舒服服的翻了个身。
梅楷恨不得立马跑过去吊起她爆捶一顿,生憋硬憋着满腔的怒火,差点没憋出内伤,他攥拳头提醒自己必须冷静,“你真怀孕了?……我,我的?”
“嗯,不是你的种我犯得着花那冤枉钱往你那儿寄吗?而且老梅同志啊,你就这么怀疑自己的功能性,特地大半夜打电话来?”
梅楷心凉了半截,嗫嚅道:“才一次……”
“噗~还显摆呐?地球人都知道你‘精’力旺盛了好不好。”孔岫又打了个哈欠。
梅楷视死如归的问:“你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压根儿不想怎么样,通知你一声世界人口在你的努力下增长了一员而已,不期待你认账,我一人养活,老子的医疗费老孔家给得起,还差儿子的奶粉钱吗?就算将来你要这娃姓梅也成,反正都我欠你的。”
“……”
“没事儿了吧?没事儿我挂了,困呢。”
“别挂!”梅楷急忙喝住她。
孔岫谦恭的问:“您老还有什么吩咐?”
“……我,那个……”梅楷前所未有的语塞了,目前的状况跟他料想的背道而驰,他以为她会拿肚子里的孩子相要挟,绝对不是现在这样船过水无痕。
其实从他顺利抵达德国,貌似相安无事的这两个月,他一直没踏实过,凭她孔二小姐神通广大又一条道走到黑的韧劲儿,不可能这么轻易饶了他,应该是前脚走后脚紧跟着来才对,结果她非但没追来,这会儿还表现得那么豁达,好像她真的放手,不再对他死缠烂打了。
“你你你……你哪个呀?老梅同志,拜托你有点觉悟好不好,睡眠受影响对孕妇伤害很大的,哎,懒得跟你置气,你呀好好的在那边养病,就这么着,拜了。”
她麻利的挂线,留下梅楷独自风中凌乱……
番外一
“呕……呕……”
肖韧趴在地上,抱着马桶大吐特吐,剧烈的呕吐使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位了,最后连酸水也吐光了却还止不住频频干呕,那恶心的感觉直直冲向头顶,大脑小脑脑干嗡嗡的颤,逼得细密的冷汗沁满额头,他狼狈的一手抹汗一手擦嘴,脚下使不上力干脆坐到地上,靠着墙壁低低的粗喘。
“呶,给你。”
眼前出现一方雪白的帕子,肖韧抬起醉茫茫的眼,依稀看到一个不算高大的身影,背光的缘故那人的脸一片黢黑,看不清面容,他无力的接过手帕,胡乱的抹了把脸,然后软绵绵的说:“谢谢。”
那人似乎笑了笑,“喝得那么凶啊?”
他闭闭眼睛,“没办法,应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