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岫继续说道:“本来岁末年初事情就多,各种各样的贺岁活动、颁奖典礼、新人选秀等等,没个人在后头处理调派,运筹帷幄,公司一准得乱套,这么些年你跟着我们耳濡目染,多多少少有点谱,几个副经理我也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他们会尽力协助你,而你只管放胆去做就行了。”
“老妈,你不知道过隔行如隔山吗?虽然你说的没错,从小到大我在你和爸身边的确看了不少也听了不少,但是要我从一个旁观者变成一个决策者,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梅制觉得老妈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好像只要他进公司便万事大吉,可问题他是人不是神。
孔岫却另有自己的道理,“小制,你没有潜力,我会几次三番劝你接手你爸的公司么?你骨子里有啥料,做妈的心里最有数,妈也理解你之所以成天泡实验室搞研究为了哪般,但是小制,搞科研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哪怕当今科技再怎么日新月异,也赶不上你爸病情恶化的速度,残酷的事实不是已经摆在你面前了吗?他,等不了那么久。”
梅制喉咙一哽,说不出一句话,孔岫叹口气,“事分轻重缓急,你要先解了燃眉之急再来考虑其他方面,懂吗?”
梅制颓丧的垂下头,“我,我得想想……”
“你想吧,给你一晚上时间,明天必须给我答复。”孔岫疲倦的闭上眼睛,刀叔见状扶着她躺上床,让她休息。
梅制黯然退出病房后,刀叔才对孔岫说:“其实你不用这么逼他,公司早已上了轨道,短时间内不会出啥问题。”
“短时间不出问题不代表永远不出问题,我得着眼未来,老梅这次出事给了我一个大教训,时不我待。”孔岫的脸比床单还白,尽管老公就住在隔壁也不敢相见,就怕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崩溃。
刀叔默了片刻,“要是小制实在不乐意到公司帮忙,不妨把小戈叫回来,换所学校很快的。”
孔岫掀开眼皮凝视他半晌,“小刀,你不必内疚,都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下了。”
刀叔僵了僵,艰涩的开口道:“叫我放下,那你又何尝真正放下?咱俩这辈子注定都摆脱不了对老梅的愧疚。”
孔岫神情严肃认真道:“你错了,我对老梅没有愧疚,我对他只有爱,亦如他爱我,否则我和他走不到今天,小刀,我愧疚的对象是你。”
刀叔猛然一震,“我?”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我,老梅就不会出车祸,你也不会把过错统统归咎到自己身上,背负了二十多年的枷锁,否则凭你的才华早该蜚声国际,而不是困在小小的M&X里。”
刀叔用力摇头,“不是这样的,岫儿,我的才华是你一点一滴开发的,是老梅一点一滴栽培的,没有你们根本没有我今天的地位,再者M&X是咱们三个的心血,怎能说它困住了我呢?”
听他这么说孔岫难得的露出一抹微笑,“看来是我狭隘了。”
刀叔诚恳道:“岫儿,话既然说开了,我希望你再慎重考虑考虑我的提议,让小戈取代小制进公司。”
孔岫覆上他的手背,语重心道,“不是我不愿把小戈叫回来,咱们大家谁不清楚他考外地的大学是奔着什么去的,他才上大一好日子还没过够,我哪忍心呀?说起来咱俩都是自私的人,都因为想弥补内心的愧疚感不惜拖累下一代,不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小制在这儿读书,女朋友也在这儿,相对小戈要好些,所以先苦他两年,等小戈大学毕业追到媳妇儿,再交棒给他不迟。”
刀叔不语冥思,过了一会儿他道:“你都想得这么周详了,就依你吧。”
“谢谢。”获得老友支持,孔岫甚感欣慰。
……
那边厢打梅制匆匆跑走,骆规规便陪着梅楷一起看电视,当下火爆屏幕的选秀节目正进行得如火如荼,而主持人便是邢娟娟,梅楷仔细观看了几分钟,然后由衷赞许道:“邢娟娟果然有两把刷子,走下新闻主播台主持起娱乐节目来也如鱼得水,妙语连珠毫不呆板,转型相当成功。”
骆规规暗自猜测这是M&X给邢娟娟安排的“过渡期”,究竟做主播时间长了,免不了留给观众刻板制式的印象,如果没有一点喘息适应的机会直接去拍电影,那么很难有带入感,且邢娟娟将来的戏路也走不宽。
果不其然梅楷接下来说:“通常艺人转型只有两种结果,要么火要么死,当初小制他妈力排众议签下邢娟娟,我还真替她捏了把汗,现在看来她不但眼光独到,而且做事有章有法,循序渐进,反倒是我太保守,大概上了年纪后开始有点前怕狼后怕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