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孔岫了解的点点头,虽然换上较为和善的笑容,但窥探打量的视线依旧分毫不曾远离骆规规,“你好啊小骆同学。”
骆规规顿了两秒才慢悠悠颔首致意:“阿姨好。”
孔岫见状终于移开眼睛,转而盯向儿子,这么温吞的性子怎会吸引他注意?她还以为儿子偏好阳光活泼的姑娘,而且就她阅人无数的经验判断,这个骆规规似乎并非真如儿子说的潦倒到需要他人援助接济的地步,因为尽管穿着打扮显得穷酸,可给人的感觉以及气质安逸从容,全无为生计所困的窘迫逼仄。
别怪她势利眼,现今社会猪鼻子插大葱装相的大有人在,表面越是无害的越是一肚子坏水,保不齐这丫头设圈套利用儿子的同情心,梦想攀权附贵然后一步登天少奋斗二十年。
想到这儿孔岫决定替涉世未深的儿子把把关,她问骆规规:“小骆同学,听说你经常要打工,万一耽误学业怎么办,家里人不担心吗?”
骆规规保持一贯慢半拍兼语气平平的调子说:“我只在周末打工,不会耽误。”
梅制趁骆规规间歇性“断电”的空档插嘴道:“老妈,龟学妹学习成绩优异,被誉为他们系的‘考神’。”
孔岫飞快斜了儿子一眼,接着又问:“你爸爸妈妈知道你打工的事儿吗?”
纵使骆规规再迟钝也觉出了孔岫左一句右一句刺探的用意,不愧是有钱人,甭管是否白手起家,所持的阶级观念一样,高看低越看越低,遂更加淡然,言简意赅道:“知道。”
这丫头有一套,到目前为止脸不红气不喘,话不多又呆板却不卑不亢,仿佛真的与世无争,安于现状,孔岫估计儿子根本不是她的对手,于是还想询问些什么,然而梅制不耐烦了,“老妈,你啥时候转行做户籍警了?忙你的去吧,我们走了,回见。”
也不给孔岫开口的机会,重新握紧骆规规的手,拖着她越过老妈就走,比较上次拽哥斯拉学妹反被倒弹,龟学妹最大程度上满足他“潇洒走一回”的愿望,甚至超额完成任务,一个没稳住脑门还撞上他后背,耳尖的听到她抽了口气,梅制情绪饱满的返身扶她,端起偶像剧男猪脚的范儿,情深款款的问:“你没事儿吧?”
骆规规冷不防被硬邦邦的骨头敲中鼻梁,哪顾得上他端的什么范儿?再说这厮到底有没有眼力价,他老妈一副生怕儿子遭奸人陷害的模样,居然还当着她的面来这一手,不明摆着推她下火坑么?
手脚利索的隔出安全距离,骆规规朝表情阴晴不定的孔岫礼貌道别:“阿姨再见。”
孔岫没错过她避开儿子碰触的小动作,心头油然一动,莫非她猜测有误?要不然这丫头的城府远远比她想象来得深。
而梅制则脸拉得老长,死乌龟居然一而再再而三推开他,请问他是有毒还是碰了他手会烂掉?拜托,他拉她是出于学长对学妹的友爱好不好,简直不识抬举!
气咻咻的冲到前头,弄得骆规规莫名其妙的小跑去追,“干嘛你,被狼撵啦?”
梅制磨后牙槽:“嘿?我发现你只对我牙尖嘴利,刚才我老妈在,跟一闷头鸡似的。”
他不说她还没意识到,仔细回想起来,但凡与他相处,她总是关不住话匣子,肆无忌惮的想什么说什么,大大有悖她不喜与会喘气儿的打交道之原则。
“喂,现在装哑巴会不会晚了点?”梅制戏谑道,“真当我好忽悠呀?”
骆规规屏蔽满脑子混沌的思绪,不冷不热轻哼:“你可是我的债权人,哪敢忽悠你?”
梅制豁然一怔,未经思索便道:“在你心目中我就是个债权人而已?”
骆规规实话实说:“不然呢?”
梅制怒了,彻头彻尾的怒了,即使彻头彻尾的不知怒从何来,但她的话仿似一根针狠扎到心上,不痛却异常难受。
死死盯着她看了半晌,然后一言不发甩袖而去。对啦对啦,他们之间除了一笔孽债还剩什么?难不成他自作多情盼着有点什么?倏而被自己不知打哪儿冒出的念头吓住,梅制立时刹停脚步,自作多情!?如此惊悚的词儿亏他想得出来,神经不正常呢吧?
骆规规愣愣的瞅着他一会儿风风火火的撒丫子跑,一会儿见了鬼般的立定,一会儿神神叨叨的倒退回来,活像刚刚生吞了一只大头苍蝇,脸盘子跟调色板似的红黄橙绿青蓝紫不断换色,偏偏一个字儿蹦不出来,对她干瞪眼。
“呃……学长,熬夜容易上火,便秘的话喝点菊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