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信心满满的冯丽媛渐渐有些坐不住了,一回到寝室便侦查骆规规在不在,若是在就猫头鹰盯猎物似的死盯她,骆规规不说话她也不吱声,就这么气氛诡异的干耗着,搞得另两个室友不禁严重怀疑,骆规规是否欠了她一笔钱想赖账。
实际上因为ZOO的新专辑发行在即,接下来安排了一系列宣传活动,所以骆规规抓紧一切时间念书,免得功课落下太多,她可不希望期末考试的时候再来临时抱佛脚。
这天挨到傍晚,骆规规不得不收拾行李准备离校,然后去M&X和小狼他们汇合。坐在床上把课本参考书塞了大半个书包,换洗的衣服却随便捡了几件,骆规规看看没有东西要收了,于是跳下床铺,脚刚一落地,视线便对上冯丽媛隐怒的双眼。
“什么事儿?”骆规规下意识退后,腰肢抵上架子床,相对身形高大的冯丽媛,她更显娇弱,远远看去颇有点地主恶霸欺凌良家妇女的意味。
“少跟我明知故问。”冯丽媛比出三根手指头,“三天了,要说孩子都生下来了,你呢?咋没个动静?”
骆规规说:“我又没有孩子生,怎么会有动静。”
冯丽媛恨声:“骆规规!你良心长毛落灰油炸狗啃啦?梅学长都那样了,你就一点感觉没有?”
“原来是这事儿,我说你怎么成天苍蝇盯大便的盯着我呢。”骆规规故作顿悟状。
冯丽媛那个气呀那个好笑呀,这死妮子损人不忘把自己搭进去,估计暗地里给她盯得没招了,既然没招了干嘛不服软呢?她不由得问:“你到底咋想的?”
骆规规叹口气,“坦白告诉你,我还没想清楚,如果让他去留学,这对正遭遇情感危机的我们来说等于雪上加霜;如果他放弃,咱俩是好了可却断送了他一直以来最大的梦想,不管我怎么做都有利有弊。”
冯丽媛深深一震,她倒是思考得透彻,在美人与前途不可兼得之时,梅学长绝对是一怒为红颜啥事儿做得出来的主儿,难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干脆你跟他一起出国。”
骆规规笑了,“同学,这是出国留学不是上菜市场买把青菜,我凭什么跟他一起呀?”
“随军慰安妇……不是,你们立马结婚,然后跟过去陪读。”
“我们都还没到法定年龄,行行好别瞎出馊主意了。”骆规规背上书包,然后看了兀自郁卒懊恼的冯丽媛,“这事儿我会再合计合计的,梅学长那儿拜托你和殷学长多照应着点。”
“……噢,知道了,你啥时候能回来呢?”
“这一走得一个月。”骆规规挥手道别,“同学,保重。”
“保重。”
骆规规打车去M&X的中途去了趟景闰嵩院士住的那家医院,据可靠消息称自打院士住院,梅制每天定时定点上这儿来负荆请罪。
时值暮春季节,傍晚过后天空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住院部庭院里,苍白的路灯映亮了雨水润湿的阔叶植物,偶尔三两枝新萌芽的翠绿在雨中点点头,带泥土味道的潮湿空气扑于面上有些微凉意,此外周遭幽幽静静,此情此景正应了杜甫那句著名的诗文: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骆规规却无心体会,来回转悠了两圈,兜里手机密集的进了好几条信息,无一例外全是催她“到岗”的,看来时间真不够了,抹抹发梢上的水滴,她走进住院大楼的门,刚想询问护士便一眼瞧见从电梯里出来的某人。
梅制看见骆规规明显一愣,两人视线隔着空旷的大厅默默交汇,满腹纵有万千思念需要倾诉却可怜无以言表,原来真是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最后梅制觉得再贪婪的凝视也满足不了对她的渴望,于是大步走向她,一把将她紧紧拥进怀抱,“坏丫头,坏丫头,坏丫头。”
一声声的埋怨,一声声的眷恋,他从未这般脆弱,这般不堪一击,全都来自她,坏心的丫头。
骆规规不由自主的颤抖,然后被动转为主动,伸出两条手臂环上他的颈项,让彼此贴得更近,听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心跳,惶惶终日不安的一颗心终于得以真正的平静,她好想好想好想他啊……
虽然她要求他给自己时间空间冷静,但每逢课间、闲暇之余,总忍不住想象他会不会忽然出现在宿舍楼下?厚着脸皮跟她耍赖,嘴角噙着坏笑威胁她……然而这厮宁肯窝在实验室当旷世怨男,也不肯打破约定,一点反悔的余地都没留给她。